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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草紅團(川端康成筆下的淺草眾生相,昭和現代主義文學代表作【全新譯本・紀念典藏版】)

浅草紅団

作者:川端康成 (Yasunari Kawabata)

譯者:劉子倩

出版品牌: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22-10-05

產品編號:9786263142893

定價 $390/折扣1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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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學巔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川端康成逝世五十週年紀念出版

淺草是眾人的淺草

 

寫盡淺草庶民百態

當代報導文學風格都市小說

昭和文壇巨匠一鳴驚人暢銷經典

全新譯本紀念典藏版

 

在淺草,萬物都被活生生丟出來。

人性的各種欲望赤裸裸舞動。

────淺草是活的。

關東大地震後,昭和初期日本處在新舊交替和東西融合的變革中,充滿傳統舞蹈文化和下町風情的淺草湧入大批戲子和游女,人口販子在街上橫行,公園與空地群聚幫派與孤兒,以及大量無家可歸的男女。

主人公「我」來自外地,漫遊淺草時邂逅了少年幫派「紅團」的成員,並在「紅團」首領少女弓子的帶領下,探訪當時走在時代前沿的淺草街頭。「我」透過紅團成員的苦難史,以疏離卻冷靜的目光審視著混雜階級人種,沉浸在貧困、罪惡與情慾中的浮世百態。

《淺草紅團》是川端康成早期的作品,被譽為新感覺派代表作,作家以漫遊者的視角、生動唯美地記錄下町居民的悲歡人生。相較於書中血肉豐滿的女子們,作家刻意將「我」壓抑為影子般存在的單薄形象,這不僅為川端孤兒情感的投射,也是他孤寂心境下物哀美學的又一印證。

年少時熱愛淺草老街的川端,其筆尖也追隨淺草風物變遷,五重塔、松竹座、花屋敷、仲見世……細膩描摹那個年代老城的破立與興衰,同時傳達出反戰的作家對當前時局的不安。此作出版後大受歡迎,川端躍為流行作家之列,社會上一時掀起「淺草熱」,數年後又寫下續篇〈淺草祭〉,亦收錄於本書。

 

當然,淺草華麗的表面,或許在日本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活躍的地方了。而淺草的底層就像昆蟲館的標本──是的,就像離島,或是有酋長的非洲村落,和當今社會截然不同,仍張著古老的規矩之網。──〈淺草紅團〉

 

張文薰 (臺灣大學臺文所副教授兼所長)

──專文導讀

李桐豪(作家)

馬欣(作家)

張維中(作家)

陳栢青(作家)

鄭順聰(臺文作家)

──經典推薦

 

川端康成以詩意、精巧的筆墨,調和了淺草人所被迫面對的生存危機。精緻的譬喻、新穎的聯想,閃燿爍目的光彩,《淺草紅團》可以是當代淺草懷舊旅行的指南,也可以是日本現代主義與「新感覺派」的實踐文本,更可以是一則比美張愛玲上海的傳奇。

──張文薰

 

川端康成(Yasunari Kawabata1899──1972
  一八九九年六月十四日生於大阪市此花町,幼年父母祖母、姊姊相繼過世,由祖父川端三八郎扶養成人,直至十六歲時祖父溘然長逝。兒時因祖父、父親皆為漢醫,如當時一輩文學家深受漢學影響而其文學作品對於自然的觀照,嚮往禪境,亦反映出來自紫式部芭蕉雪舟、宋元畫家等古典文學與古美術的養分。此時廣泛閱讀的歐美文學,及喜愛的俄國作家契訶夫杜斯妥也夫斯基等人筆下的人性與生死,也形塑其日後文學的底色。

中學畢業後,進入東京第一高等學校英文科就讀,首次前往伊豆旅行,並於《校友會雜誌》發表習作〈千代〉。大學時代,與文友共同創刊《新思潮》雜誌(第六次復刊),陸續發表某婚約招魂祭一景,廣受文壇好評。大學畢業後,一九二三年受菊池寬之邀擔任《文藝春秋》編輯委員隔年與橫光利一等人創刊《文藝時代》雜誌,深獲當代青年作家支持,而後發起「新感覺派」文學運動,以對抗自然主義文學的衰落與無產階級文學興起。

創作風格類型多變,早年多描寫底層女性形象的美麗與悲哀,一九二六年開始於《文藝時代》連載代表作〈伊豆的舞孃〉一九三四年陸續發表〈南方之火〉、〈淺草祭〉、《雪國》等作品,逐步奠定其日本文學最高峰的地位一九四四年以〈故園〉、〈夕日〉獲戰前日本最後一屆菊池寬獎一九五二年以《千羽鶴》獲頒「藝術院獎」一九五三年獲選日本藝術界最高榮譽「藝術院」會員一九五六年,《雪國》英譯本於美國上市,隨即《千羽鶴》德語譯本也發行出版,國際文壇賦予極高評價:一九五七年獲西德政府頒發歌德金牌一九六年法國政府授予藝術文化勳章一九六一年前往京都寫作《古都》,天皇親自授予文化勳章,任命為日本文化功臣。

川端深受佛教和虛無主義影響,哀傷與孤獨的心性及輪迴轉生思想橫亙於作品之中晚年略顯恣意、頹廢風格的感官之作《山之音》、《睡美人》、《湖》等,亦被視為面向自己而寫回應宿命且渾然天成的名作。

一九六八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為第一位獲得該獎項的日本人。相較於亞洲第一位獲得該獎的印度作家泰戈爾可使用英語寫作,川端僅以日語寫作卻能夠獲此殊榮,意義不凡。一九六九年獲選美國藝術文藝學會的名譽會員。一九七二年四月十六日,三島由紀夫切腹自決一年五個月後,於神奈川逗子工作室寓所中開煤氣自殺,未留下遺書,享年七十三歲。

劉子倩

政治大學社會系畢業,日本筑波大學社會學碩士。現為專職譯者,譯作多種。

【內文試閱】

 

彈鋼琴的女孩

 

   一

 

  鞣製的鹿皮搭配赤銅配件,瑪瑙繩扣,鍍銀煙管,腰掛古典菸盒,內有防止高級國府菸草乾癟的青菜莖,白色緊身褲、黑色綁腿與白色護腕,典雅的藏青色細條紋和服下襬撩起塞進腰帶,彷彿江戶時代大眾插圖小說中的黏鳥人,據說迄今仍可在東京看到這種打扮。此言出自警視廳的警部,應該不只是出於懷古趣味的戲言。

  如此看來,或許我也該模仿江戶人的言談,稍微調查這條路──是了,就是接下來要為諸位讀者介紹紅團成員住處的這條路,看看是否和昔日萬治寬文年間,人們穿著白色皮褲佩戴白鞘大刀,騎著白馬,命馬夫吟唱小室民謠去吉原花街尋歡作樂的那條馬道是同一條路。

  但已凌晨三時許,就連流浪漢也沉睡夢鄉,唯獨我與弓子走在淺草寺內。銀杏飄下落葉,雞鳴不止。

  「奇怪,淺草觀音還養雞嗎?」我說著,悚然駐足──我看見四個盛裝打扮的女孩臉色慘白地站在前方。

  「看來你無法成為淺人呢。那是花屋敷遊樂園的人偶啦。」我被她如此揶揄。

  說到黏鳥人,他們往往會等天快亮時才持長竹竿捕捉樹梢上的鳥。因此和素來晚起的我無緣。

  不知吉原花街最近是否連女孩們的照片都禁止高掛出來,只見她們的照片如蝴蝶標本擺在玻璃櫃中,必須湊近才看得清楚。

  再比方說吧,外型仿照打字機與鋼琴的那種樂器,我們稱之為「大正琴」,而如今已是商人動起腦筋,改名為「昭和琴」的時代了。我倒不是在懷念江戶時代。不如就當著諸位面前,打開大地震後行政區重新畫分發行的「昭和地圖」吧。

  話說回來,上野的鶯谷通往言問橋的那條柏油路有淺草公車行經。從公車的「淺草觀音後」站牌向北走,右為馬道町,左為千束町,再走一小段路,左側就是象潟警局,右側是富士尋常小學校[1],繼續走到淺間神社後是個十字路口。沿著神社的石崖前進是公有市場,然後是吉原河堤排水溝上的紙洗橋,不用過橋,拐進某條巷弄。「某條巷弄」聽起來太像老套的小說開頭,這些人又沒犯下任何該判處死刑的大罪。不僅如此,罪過甚至不及盤據淺草的人力車夫,在此寫明地點倒也不打緊。

  「先生先生。」在淺草公園及吉原花街攬客的人力車夫前來攀談,

  「您看起來是花叢老手,偶爾不如換個地方嘗嘗鮮?」

  談妥之後,車夫旋即將橡膠鞋換成木屐,將他們已如註冊商標般的帽子往車上一塞,攔了一輛計程車,車費從一圓殺到五十錢就帶客人走。他們各有各的地盤,也不會告訴同行更狠一點的還會帶過路客去照顧情婦的生意。那女人可能有九歲和四歲的孩子,或才剛生下六個月的嬰兒。

  但是,若各位對「千社札[2]」感興趣,想必曾在哪個寺院或神社見過「紅座」的參拜貼紙。他們懷抱希望,祈願紅團能夠如同紅座這個名稱,好比在空地悄悄搭個草簾小屋,華麗地──在他們看來華麗地──打響他們一座的名號。他們之中就有一名少女,在仲見世[3]靠著跳查爾斯頓舞(搖擺舞)來推銷皮球。

 

     二

 

  不過就算有「千社札」,以紅團的作風可想而知。他們不會窮極無聊地非要考證紙面圖案是由花山天皇[4]首創或歌川豐國[5]也畫過云云也沒有虔誠到真心立誓參拜一千座神社。但他們的確和世間一般的信徒團體稍有不同,最好的證據就是某日,船家時哥兒──他父親是駕船航行大河的船夫,因此眾人皆稱他「船家時哥兒」──那個小混混對我說

  「你知道五重塔吧?」

  「你是說觀音寺的那個?」

  「嗯。五重塔從上數來或從下數去第三層,面對仁王門的方位,有一塊鬼瓦[6]雕刻了長角的猴臉喔。眼珠是金色的,我好想在那張猴臉上貼札紙。」

  就是這樣。比如在淺草寺仁王門三個大燈籠中央的入舟町的燈籠黑色底部,或者向島的牛島神社庭園棄置的牛角上,舉凡這類荒唐又失禮的地方,他們都會趁著黑夜貼上「紅座」的札紙。

  所,他們的紅座,不只是因為他們渴望當藝人而成立,似乎推出奇想天外的表演,讓世人大吃一驚就心滿意足了。

  話說回來,我受他們委託撰寫一幕紅座要演出的戲碼,但他們其中一人的要求既可愛又可憐。

  「光是handle(握手)太沒意思了。我的角色能不能再多點福利,像大家一樣,讓我和明哥兒一步一步做到最後。」

  話再說回來,對了,我記得那是我與明哥兒漫步淺草六區時發生的事。

  當時葫蘆池岸邊,許多人擠在那裡嘻笑著。,小春日和[7]的陽光溫暖照耀他們的背影。可我探頭一看不禁吃驚,正好葫蘆打結之處的池心有座小島,兩岸搭起立有紫藤棚架的橋。島上一家賣關東煮的小店立花屋前,垂柳下方的八角金盤旁,站著一名大漢,正在撿拾餵食池中錦鯉的麩吃。此人站在淹過腳踝的水中,拿起七尺長的竹竿努力聚攏漂浮水面的麩,就這麼站在水裡狼吞虎嚥。

  「真是瘋子,居然搶鯉魚的食物。」這頭岸邊又是一陣大笑。吃了十四、五塊麩後,大漢若無其事,近乎威風凜凜地離去。

  誰知明哥兒小跑步過去,在昆蟲館後方叫住大漢:「健,健!」給了他十錢銅板。然後對我說

  「那傢伙不久前還是這裡的遊民。」

  「遊民?」

  「也算是乞丐。沒有地盤四處流浪的乞丐。後來洗手不幹了。才聽說他不久前光榮升格為勞工,沒想到又回來重操舊業。社會太不景氣了。」

  「搞了半天原來不是瘋子啊?」

  「不假裝成瘋子,哪能去吃池中的麩呢。但說不定他真的瘋了喔。有些人就算精神正常,也會在眾目睽睽下撿垃圾桶的東西吃。況且如今重操舊業,那傢伙脾氣又傲,肯定分不到吃的,這才餓壞了吧。」

  觀諸紅團成員的作風──我將這些人的住處介紹給各位應該不打緊吧。言歸正傳,關於前面提到「某條巷弄」,我之所以誤入「某條巷弄」,並非閒暇無聊熱愛四處探訪,我自有我的祕密任務。在那死巷深處,發現一位彈鋼琴的短髮美麗女孩彈鋼琴,則是我的意外收穫。

 

     三

 

  話說,「某條巷弄」還沒到吉原河堤的紙洗橋十字路口,就在前方不遠處左轉有塊空地。右邊是毛氈與軟木的草鞋製造商,左邊是水灸屋,空地後方掛著「吉屋出租」的牌子,我越過成排土管和枯草,鑽進那條死巷。當然那是大雜院。入口的房子兩側下方堆滿了袋裝木炭,二樓似乎才是住家。巷子橫空搭著竹竿,晾曬內衣和女人的衣物。

  「要是從這道門進去,便不怕被人發現。」

  我為了鑽過那扇掛滿衣物萬國旗的門,縮起脖子朝左看,就看到日本堤消防隊的防火瞭望臺頂端。

  「原來在那附近啊。」我一邊嘀咕,朝裡走到第三家──當下彷彿被人塞了滿束紅花愣在原地。

  一個穿紅色洋裝的女孩正在玄關彈鋼琴。在衣服的紅與鋼琴的黑襯托下,她膝蓋以下的潔白裸足更顯清純。說是玄關,其實不過是木屐般長的一小塊脫鞋口站在敞開的門外,幾乎伸手就能拽到她腰部的黑色蝴蝶結。她全身的裝飾只有那個蝴蝶結,無袖衣服,領口開得很大,與其說是小禮服,或許更像在家中穿著上舞臺表演的舞衣。像男人一樣剃高的後頸髮根之間還殘留白粉。

  女孩驚訝地轉頭看我,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女跑來。少女狐疑地仰望我。我向前邁出一步。

  那家的門口掛著一塊圓形木板,上面雕刻「鋼琴教室」幾個綠色的字。少女說

  「姊姊,Casino Folies劇團[8]據說又要在水族館表演了。」

  「真的?那我乾脆去應徵光腳走舞臺,表演那什麼revue(歌舞秀)算了。對了,腳踏車怎麼樣了?」

  「借到了。」說著,兩個女孩似乎要上二樓。

  我要找的出租屋就在隔壁的隔壁。但在看房子之前──

  「對了,對了!」我很想拍膝大喊──,因為我終於想起這對姊妹花了。難怪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兩人。

  我先前在扇子師文阿彌的寶扇堂買了一把舞扇,準備寄給鄉下的妹妹,之後前往仲見世的鬧街,轉角就是樂器行,店內有口琴、曼陀林、銀笛、中國橫笛、小提琴、木琴、尺八、大胡琴。當時坐在店內的女孩,靈巧彈奏著已經改稱「昭和琴」的「大正琴」,那些都是各位透過電影已耳熟能詳的流行曲,就和這巷中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又到了秋末,淺草已是當街兜售月曆的季節,今年也有許多賣小皮球的女子。她們推銷皮球的方式如出一轍。像纏繞彩色絲線般裹著藍布與紅布的皮球,比手掌略大,她們使用繩子將皮球掛在中指,讓皮球在空中跳呀跳地吸引路人多半是中年婦女或小女孩,靠著可憐兮兮的模樣博取同情推銷。

  可是有一個靠著美貌推銷彩球的少女她梳著妹妹頭,綁著紅色蝴蝶結,迷你裙飛揚,塗得豔紅的嘴脣吹著似乎是爵士樂的口哨,襪子滑落的雙腳蹦蹦跳跳大跳查爾斯頓舞。打拍子的雙手掛著皮球,皮球幾乎成了鈴鼓或響板那個少女也和巷中少女長得一模一樣。

  我決定租下巷子裡的空房子。後來我沿著宮戶座劇場前那條路要去淺草公車「公園後宮戶座前」候車站時,後方忽有兩輛舊腳踏車從我身邊掠過。其中一名年輕人和巷中少女如雙胞胎般肖似。

  「喂,緊跟著那輛腳踏車!」我急忙攔下計程車催促司機。

 

 

隅田公園

 

    四

 

  跳西班牙式舞蹈的舞孃──這絕非捏造,是我親眼所見,舞臺上的舞孃手臂貼了小片OK繃,遮掩似乎剛注射過的痕跡。凌晨兩點的淺草寺庭院,十六、七隻野狗咆哮著可怕的聲音,一齊追逐一隻貓。但我並非因為從這樣的淺草嗅到犯罪氣息,才跟著舊腳踏車窮追不捨。

  深夜一點半過後的淺草,路上的刑警似乎比普通老百姓還多。然而我既非偵探也非刑警,若不是彈鋼琴的女孩太美,我恐怕早已打道回府。

  不過我坐的計程車沿著大馬路還沒開到淺草憲兵分隊前,就已和那兩輛腳踏車並駕齊驅。眼前就是言問橋了。

  只見一群在工地夯土維生的女人,包著頭巾從本所那邊像男人似地過橋而來。橋上有賣麻糬和拉麵的攤車。對岸是動工前的牛島神社,只架設了細木頭和鐵皮屋頂的臨時屋頂,隨著河上蒸氣發動機的聲響輕輕震動著。從橋頭的牛島神社一拐進新小梅町,計程車急忙煞車,司機問

  「要等他們嗎?」

  兩個年輕人正在神社前買千歲飴。

  「搞什麼,這是知道被跟蹤之後,就想給我嘗嘗甜頭[9]的雙關語嗎。」我苦笑著讓計程車離開,信步走進糖果店。

  仔細看那個與彈鋼琴女孩恍若雙胞胎的年輕人,好像比她小了兩三歲,約莫十六歲頭上反戴鴨舌帽,穿著破舊的燈心絨長褲臉孔髒兮兮的只有耳朵如貝殼工藝品般精緻美麗。那耳朵,和他愕然轉向我的雙眼,或許讓我也臉紅了。他匆匆走到店外。

  然後是枕橋。札幌啤酒公司的「枕橋啤酒屋」大招牌在左側出現,他們進入了隅田公園。

  原來的枕橋旁要蓋新的鐵橋,因此起重機坐鎮在大河中央,正對面高聳的五重塔。那綠色的屋頂浮現在鉛灰色的水面與城市之上,不像建築物,反倒像是令人懷念的綠色植物。

  新的隅田公園,乃至長命寺一帶,以現代的時髦說法,沿著河岸有boat racecourse(賽艇路線)直至商科大學的遊艇庫,是一條柏油路面的步道。這是昭和時代的向島堤。

  「預備──」年輕活潑的妻子和丈夫並排站好,看來任誰都想在這筆直的柏油路河岸賽跑。

  「開始!」妻子一腳踩著毛氈草鞋,和丈夫一起跑出去,手裡各自抱著一個兒子無論是深藍色長褲藍色緞帶乃至髮型,都是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就在那幸福的一家人後方我看見兩名年輕人一邊自嘲「嘖,腳踏車沒氣了」,然後腳踏車並排停下擁有美麗耳朵的他從口袋取出爵士笛那種爵士笛是在小片金屬板上排列笛子,今年在夜市掀起孩子們一陣狂熱。只見他用力吹響,就此展開一場腳踏車競速賽。

  船上的狗吠叫。第七墨田丸號拖著第七吾妻丸號沿河上行。學校的小艇到岸邊停下船槳休息。兩個梳髮師的助手將手包在圍裙裡,朝那裡跑了過去。

  我鑽過言問橋下,繼續跟蹤兩人。這一帶空氣很冷。或許流浪漢會來睡覺,到處是白漆寫的大字「此處不可睡覺」、「禁止躺臥」。

  我再次發現他們時,地下鐵食堂的尖塔已經閃爍起紅藍電燈,從言問橋上,可以望見船上的晚飯。

  就在這裡,我頭一次向紅團成員搭話。

 

 

 

[1] 明治維新至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前的初等教育機構。

[2] 參拜神社或寺院後,在顯眼處貼上札紙做為紀念。紙上寫有自己的姓名地址。

[3] 神社或寺院境內的商店。通常指淺草的雷門至寶藏門這條淺草寺參道的商店街。

[4] 花山天皇(九六八~一○○八),日本第六十五代天皇,僅在位兩年,十九歲出家。

[5] 歌川豐國(一七六九~一八二五),江戶時代的浮世繪師。

[6] 日式建築頂端設置的裝飾瓦片,用以除厄避邪。奈良時代後多半雕刻鬼面而得名。

[7] 晚秋至初冬的溫暖晴天。

[8] 日本的喜劇劇團,昭和四年(一九二九)以淺草水族館二樓的「餘興場」為根據地創立。

[9] 嘗嘗甜頭的日文「飴を食わす」字面上是請吃糖,隱喻故意示弱先討好對方,趁機套出對方的真心話。

導讀 淺草──虛無而絢爛的世界 張文薰

淺草祭

淺草紅團

書籍代號:0EKA0002

商品條碼EAN:9786263142893

ISBN:9786263142893

印刷:黑白

頁數:288

裝訂: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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