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譚天
出版品牌:八旗文化
出版日期:2022-04-08
產品編號:9786267129098
全套二冊,台灣首次出版關於三十年越戰鉅作!
軍事寫作大師非虛構寫作經典!
越南人在1945年後經歷的三十年悲劇到底是誰造成的?
美國的夢魘是戰略錯估?還是被國內輿情干擾、以至於做出錯誤判斷?
跳脫傳統戰史觀點,首次以越南人視角敘事
呈現戰爭的悲劇與個人小故事的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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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啟示錄1945-1975:美國的夢魘、亞洲的悲劇》是英國著名記者、軍事歷史學家Max Hastings,於2018年寫的一部以越南戰爭為題材的長篇歷史鉅著,記述自1945年二戰結束法軍重返印度支那至1975年西貢淪陷、南北越統一,兩次印度支那戰爭的歷史。本書描寫了三十年越南戰爭期間的政治斡旋、戰爭場面,並穿插了作者訪談對象的個人經歷,完美呈現了越戰所造成的悲歡離合。
●越南,用三十年告訴世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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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這個二十一世紀的觀光勝地,在二十世紀曾是浴血的戰場,讓兩百到三百萬人捐軀。在現代戰爭史上,越南戰爭的地位十分重要,這場橫跨了三十年包括了法越以及美越之間的戰爭,是冷戰時期歷時最長的熱戰,也是二戰之後美國參戰人數最多的戰爭。1954年法國在戰場上蒙受恥辱,1975年則對美國造成更大的屈辱。在戰場之外,越戰也引發了1960年代美國的反戰浪潮,讓無數美國青年走上街頭示威。
許多人將越戰視為美國本身的故事,但作者Hastings認為,這場美國的夢魘其實是一場亞洲的悲劇:每死一名美國人,得死四十名越南人。不過Hastings認為,越戰實質上還是一場自由民主與共產專制之間的戰爭。法國與美國在各個時間點都有許多機會不使越南落入共產黨手中,但是因為各個錯誤的決策,最終使得西貢於1975年淪陷,共產黨統一了南北越,成為越南的統治者。
在六十年代崛起的新「浪潮」的推波助瀾下,美軍與南越軍犯下的種種醜行每晚開始出現在電視黃金檔時段,對美國作戰意圖造成的傷害甚深。但是獲勝的北越就是正義的一方嗎?因為完全掌控了媒體,使得河內政治局許多的暴行都被掩蓋,他們可以付出驚人的人命代價,而不必擔心媒體或選民有所不滿。因此,Hastings認為,這場戰爭的參戰雙方,沒有任何一方占據道德上風,都不配贏得這場戰爭。越南戰爭為現今提供了關於濫用軍事力量來應對棘手政治、文化挑戰的教訓。
●透過越戰的始末,瞭解越南;透過數百人的一手訪談,瞭解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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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一般的戰史書,由於作者Hastings身為戰地記者,曾實地採訪過越戰,在西貢淪陷當天,經由美國大使館緊急搭乘直升機降落在中途島號航空母艦;也對曾參與這場悲劇的各種人進行了數百次的訪談;並且研究了大量的美國與越南文件、回憶錄。因此,才能創作出如史詩般的戰爭故事,將整場戰爭的政治、軍事敘事與令人心碎的個人經歷完美融合在一起。
本書生動寫實的描繪了1954年奠邊府戰役的場景、1968年北越的春節攻勢、北越的空中閃電戰、美國一支海軍陸戰隊幾乎被殲滅的大道(Dai Do)之戰、西貢淪陷前的混亂……等等。在這裡,是叢林與稻田之間的戰爭,是農民革命鬥士擊敗了美國的意志、財富與硬體,導致了兩百到三百萬人喪生。
Hastings試圖透過訪問瞭解,對於那些受訪者來說,戰爭是怎麼樣的呢?Hastings訪問的對象形形色色,有因戰爭骨肉分隔南北的百姓、有因戰爭生活困苦的農民、有殉道的和尚、有輕敵的法軍軍官、有愛玩特技的美國飛行員、有掌控媒體報導的北越共產黨、有無所適從的南越政府官員。越共、影星、酒吧女、傘兵、飛行員……各種身分的人的許多小故事穿插在本書的戰爭大場面,與悲劇交織成詩。
一名曾被Hastings訪問,於1960年代後期前往越南戰場的美國傘兵表示:「Hastings這本書是一部長達三十年的悲劇,穿插著勇氣、愚蠢與輝煌,還有一些幽默。Hastings比我讀過的任何作者都更成功地捕捉到,那場漫長的血腥衝突中實際發生的事情,然後以一種可以理解的方式呈現在眾人面前。」
●越南給台灣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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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越戰長期以來被視為法美的帝國主義侵略或是越南的反殖民抗爭的戰爭,但回到二戰結束後的世界局勢,越戰也是繼國共內戰、韓戰之後,東亞地區又一次的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之間的戰爭。台海兩岸、朝鮮半島、印度支那的情況,既相似又互相有影響。
對於剛撤退來台的蔣介石政權來說,韓戰爆發的重要性已不言而喻。而越南戰爭期間,作為反共陣營中立場最為堅定的國家,在台灣的蔣介石政權對於援越的態度可說是最為積極,但是受到美國的抑制也最大。因為當時美方高度提防蔣介石想利用越戰達到借道東南亞以反攻大陸的願望,故中華民國國軍在越戰中的影響極為有限。
另一方面,國共內戰的過往,提供了美國介入越南戰爭時的經驗。且相較於韓戰,國共內戰與越戰的相似度更高:北方的共產黨在共產國際老大哥的支持下,採取農村包圍都市的游擊戰;南方的政權則在美援的支持下與其抗衡。因此國共內戰僅僅打了四年,而為避免共產黨繼中國大陸後再次席捲印度支那,在美國的強力介入下,越戰,成為一場打了三十年的悲劇。
台海兩岸分治已逾七十年,當年的國共內戰、北緯17度線與現今的台灣海峽之間有許多地方可以借鑒,當年的蔣介石政權因為失去了美國的支持而撤退來台、吳廷琰政權在美國的授意下垮台、西貢因為美軍的撤離而淪陷。對現今的台灣來說,面對中共政權的步步進逼,從歷史中獲取教訓,加強自身的力量,並鞏固與盟友的關係,是重中之重。
「Hastings在本書將大量關於越南的歷史、分析、回憶錄和小說整合成一個高度可讀和生動的敘事,這將成為未來許多年戰爭書寫的標準。」
——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org)
「一個全面而引人入勝的敘述,闡明了政治、軍事戰術和戰略,以及一場造成 200 萬人死亡的戰爭日常現實。」
——匹茲堡郵報(Pittsburgh Post Gazette)
「不僅會吸引軍事和政治歷史愛好者,它可能會成為戰爭的標準敘述之一。」
——圖書館雜誌(Library Journal)
「這本平衡而富有洞察力的書讀起來很愉快,它摧毀了任一方佔據道德制高點的幻想。」
——卡爾‧馬蘭特斯(Karl Marlantes),《馬特洪峰》(Matterhorn: A Novel of the Vietnam War)作者
「Hastings的一部輝煌、不朽、極具特色的作品,巧妙地呈現了導致美國歷史上最具分裂性和災難性衝突的政治、文化、軍事和社會因素。Hastings綜合了無數資料,包括許多來自北越的資料,以堅定不移、清晰的方式捕捉這場戰爭中雙方的野蠻行為,以及造成越南這場悲劇的英雄主義和無能、公眾信心和導致戰爭的內心懷疑。」
——大衛‧彼得雷烏斯(David Petraeus),前美國陸軍四星上將,KKR全球研究所主席。曾任伊拉克多國部隊總司令、美國中央司令部指揮官、國際安全援助部隊指揮官、駐阿富汗美軍指揮官和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
「Max Hastings精心研究、出色撰寫的記述,現在將成為評判所有其他越南戰爭歷史的標準。他不遺餘力地從各個層級的戰鬥人員的角度審視了三十年間的衝突——從華盛頓、河內和西貢的辦公室以及日內瓦和巴黎的會議桌,到胡志明小道上的危險之旅,野蠻的叢林和稻田的交火,以及引發恐怖的空襲。其成果是一部可讀性強且具有權威性的作品。」
——馬克‧克洛德費爾特(Mark Clodfelter),國家戰爭學院教授,《空中力量的局限:美國對北越的轟炸》(The Limits of Air Power: The American Bombing of North Vietnam)作者
馬克斯‧黑斯廷斯 Max Hastings
英國記者和軍事歷史學家,曾擔任BBC的外國記者。1969年第一次前往越南西貢採訪。1970年,在高棉與越南為BBCTV的24 Hours節目做系列報導。為拍攝這個系列的許多主題,曾訪問南越總統阮文紹、走訪寮國、跟隨美軍進入協德(Hiep Duc)山谷進行掃蕩、乘坐一架越南Skyraider攻擊機目睹空中掃射、也曾在中央高地(Central Highlands)報導「六號火力基地」(Firebase 6)之戰。1973至74年再訪越南。1975年,報導過越戰最後幾場戰事,包括蜆港即將淪陷前的混亂,以及之後在西貢各地的報導。
在1982年被英國新聞獎(British Press Award)評為年度記者,並於1988年被評為年度編輯。2010年,因「對軍事文學的終身貢獻」而獲得皇家聯合服務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的Westminster獎章,同年獲得倫敦新聞俱樂部(London Press Club)頒發的Edgar Wallace獎。2012年,他被授予軍事寫作的終身成就獎:普利茲克軍事圖書館文學獎(Pritzker Military Library Literature Award)。並且,Hastings 是英國皇家文學學會(Royal Society of Literature)和英國皇家歷史學會(Royal Historical Society)的會員。
譚天
曾任《聯合報》編譯主任、《自由時報》副總編輯、《歐洲日報》編輯主任。退休後旅居加拿大迄今。譯作包括《泰王的新衣》、《從暹羅到泰國:失落的土地與被操弄的歷史》、《越南:世界史的失語者》、《2034全面開戰(第三次世界大戰實戰小說)》等約七十多本,範圍廣涉宗教、文化、理財、政治等領域。
試閱文章
〈戰爭結算〉
名為《全面勝利》(Total Victory)、共八冊的越南官方越戰戰史,在總結中提出傷亡數字:幾近兩百萬平民遇害;另兩百萬傷殘;還有兩百萬受到化學毒劑傷害。根據河內的估計,在戰場上死亡與失蹤的人數為一百四十萬,六十萬人受傷。其中有關平民的數字似有誇大之嫌,但有關軍人傷亡的統計似乎可信──沒有人能說得準。值得注意的是,直到今天,在越南統治者眼中,南越軍老兵,特別是那些殘障老兵,都不算人。《全面勝利》戰史作者最後指出,「我們全黨、全軍、與越南南北兩地人民,已經成功貫徹了胡叔叔在一九六九年『春節祝詞』裡提出的戰略構想:『用戰鬥迫使美國人回去,用戰鬥推翻傀儡政權。』我們的國家統一了……越南人民擊敗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規模最大、時間最長、也最血腥的一場新殖民主義者侵略戰爭。」羅伯‧麥納瑪拉曾經問武元甲,誰是這場戰爭中最優秀的將領。武元甲以無懈可擊的意識形態正確性答道:「人民。」
相形之下,在西貢淪陷十年後,隆納‧雷根說,「時機已至,我們應該認識到,我們打的其實是一場崇高的戰爭。」美國保守派作者麥克‧林德(Michael Lind)儘管承認這場戰爭是「一場慘敗…發動戰爭的手段不僅錯誤百出,還往往有不道德之嫌」,但他與一些保守派直到今天,仍然認為越戰不過是「一場成功的世界大戰中的一次挫敗而已……是美國為維護國家軍事與外交聲譽而不得不打的一場戰事」。
胡志明與他的信徒為了將法國殖民主義趕出印度支那,先為北越、之後又為越南全境人民帶來如此慘重的經濟與社會悲劇──這樣作值不值得,仍將是後人爭辯的議題。許多在一九七五年以前一直贊同共產黨的南越人,在見識到河內的意識形態手段之後改變了初衷。
美國的干預能帶來不同結果嗎?許多美國人,如法蘭克‧史考登、道格‧蘭賽、席德‧貝里等等,懷抱崇高服務理念前往越南。史考登猶記得老友約翰‧保羅‧范恩說過一句話:「約翰說,我們用一部比空氣重的機器幫越南人攀上高空,必須盡可能幫他們慢慢下來,而不是讓他們墜落。」史考登問他會有什麼不同。范恩答道,「如果慢慢下來,會有更多人生存。」兩人曾經駕一架小型LOH直昇機,在一處夜間遭攻陷的地區保安軍前哨據點著陸。他們想辦法將一名重傷士兵塞進艙內,然後盡速飛往百里居。那傷兵的血浸濕了史考登的大腿,在半途中死去。當他們抵達百里居時,范恩站起身,用拳頭在樹肢玻璃機艙上猛敲,一邊不斷叫道,「只要再二十分鐘!只要再二十分鐘他就有救了!」史考登心想,「這個傷兵與約翰夙眛生平,但約翰這麼關心他,只因為他是我們這邊的人。」
這段故事很感人,但美國介入越南有一個基本上的嚴重缺失:美國所以介入越南,主要為的不是越南人民的利益,而是政客們心目中的美國國內與外交政策需求,特別是圍堵中國的需求。一連幾任美國政府竟然決定升高越戰,讓後人頗感不解,因為主要決策人都發現他們仰仗的西貢政權不適任,不能為美國介入提供適當理由。聯合參謀首長曾在一九六五年警告麥納瑪拉,指南越「缺乏一個可用的政治、經濟結構……中央政府不穩定,領導層士氣低落,公務員素質很差……能不能以主要屬於政治面的手段解決這些問題,對最終能不能弭平越共叛亂非常重要。」但美國領導人還是自己騙自己,認為只要運用壓倒性軍事力量就能解決這一切問題,就像認為可以用火焰噴射器燒毀一整個花壇一樣。
由於這是美國核心越南政策的失敗,儘管有些將領表現確實很差,把敗戰罪責完全歸咎於將領似乎並不適當。威廉‧魏摩蘭在一九六四年欣然出掌美軍自韓戰休戰以來最重要的野戰指揮任務。四年後當他返美時,他已經成為一項國恥的替罪羔羊。大衛‧艾利約說得好,「打仗從來沒有什麼明智之道。」詹姆斯‧賈文(James Gavin)將軍與其他一些將領從一開始就提出警告:「如果一個村落你爭我奪、先後易主五、六次,許多平民會死亡。生活方式會整個改變…戰爭繼續這樣拖下去,我們本身就會毀了我們當初決定一戰的目標。」
甚至在考慮戰爭後果以前,美國決策人士也沒有察覺巨型外國駐軍對一個亞洲農民社會造成的經濟與文化衝擊。在美國國際開發署工作的越南籍秘書,薪資比南越軍上校還高。甚至早在開火以前,推土機與施工裝備、天線與裝甲車、瞭望塔樓、沙包與鐵刺網已經將環境搗得滿目瘡痍,直昇機在天空飛來飛去,巨型大漢向嬌小的婦女買春。這不是只有越南才有的咀咒,而是西方國家每在遙遠異域用兵時,無論用兵意旨多麼良善,都會出現的現象。
共產黨享有重要的宣傳優勢,讓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時間幾乎看不見他們在幹什麼。他們在越南四處亂竄卻不留足跡。反觀美國人卻像科幻電影中那些巨型怪獸一樣,拖著笨重的步伐在這片土地上踟躕而行,搗毀途經一切,以及越南社會的寧靜。直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西方將領們仍然不了解派遣士兵──戴著墨鏡、頭盔與護身馬甲,就像專門殺人、不懂愛、毫無人性的機器人一樣──發動這種「人叢中的戰爭」有多愚蠢。
無論在南越、北越,共產黨只要掌權一定運用恐怖統治、剝奪個人自由。儘管西方左派對胡志明與黎筍崇拜有加,但河內基本上是一個毫無人性的獨裁政權。不過與西貢相形之下,河內似乎更能獲得人民支持。在大多數社會,包括今天的美國,鄉村居民對大都會精英總有一種本能的不信任感。這種感情在南越尤其強烈──許多越南人將西貢視為法國殖民主義、而不是本土文化產物。雖說對馬列主義理論有興趣的越南人寥寥無幾,但共產黨有關土地改革、打倒地主與剝削階級、趕走外國勢力讓越南人自己管自己的保証,讓許多越南人心動。南越人周發說,「共產黨不斷提醒我們,被外國佔領有多麼屈辱。」他原本住在北越的父親,早在戰爭開打初期就說,「沒希望,我們會輸。」周發說,他父親「可以察覺人們心裡想什麼:他知道對方可以壟斷愛國主義」。
共產黨能這麼輕鬆地操控西方媒體,讓臨時革命政府的張如堂感到鄙夷。他說,「我們其實沒有在爭取支持,我們爭取的只是美國與西貢政權的反對者…不僅是南越與美國民眾被共產黨騙了。就連我們這些住在叢林裡、犧牲奮鬥的人…也成了謊言下的犧牲者。」
北越仰仗蘇聯與中國提供資金與武器,但南越人民從來沒見過俄國人與中國人,他們見到的只是那些一窮二白的越共,以及西貢那些貪腐歛財太超過的官員。最卑微的農民無不看得清清楚楚,南越統治者,無論文官武將,若未能事先向他們那些「長鼻子」主子請准,連早上從哪一邊下床都不敢自做主張。美國人不了解正是因為他們把持過火才導致戰爭失利。共產黨打贏越戰主要原因不是北越軍與越共戰力有多強,而是因為他們是越南人的軍隊。河內在許多事物上撒了許多謊,但當他們說西貢政權領導人都是傀儡時,說的一點不假。
有人說,越戰與西方二十一世紀在伊拉克與阿富汗的戰爭兩者之間沒有類似可比之處。但很明顯的是,在這幾場戰爭中,美國與其盟國都遭遇一個始終解決不了的難題:如何將戰場上的勝利轉換成可續的政治實體。麥克‧馬斯特(H.R. McMaster)中將曾經談到他在二00四至二00五年間在伊拉克指揮一個裝甲騎兵團的經驗與成就。他在結論中哀傷地說,「問題是,打得再好也於事無補。」*尼爾‧席漢說,「南越的情況也一樣。打得再好也於事無補。」在欠缺可靠的在地治理的情況下,打贏幾場戰鬥完全沒有意義。在越南,只有共產黨以整體政治與軍事鬥爭進行戰鬥。
但如果不能藉由戰場取勝而打贏戰爭,要美國派遣大軍進駐海外,而不損及它做為文明價值標竿的地位,恐怕很難。許多人有一種幻想,認為派到海外作戰的西方青年在軍服底下仍只是忠厚善良的家鄉孩子。有些人是,但有些人不是。軍人受的本就是殺人訓練。迫於戰鬥環境,他們得拋開良知,生活在一種半野獸狀態中。許多戰鬥人員不把他們不認識的人的生命當回事,特別是當他們本身傷亡很高的時候尤其如此。在越南,以局限平民傷亡為要旨的交戰規則就常讓士兵們不滿。有人向麥克‧赫爾(Michael Herr)抗議說,「這場戰爭越打越不像樣了…我是說,如果我們不能開槍打這些人,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這些擁有殺人武器的青年,像大多數時代的大多數參戰青年一樣,或熱或冷,混身髒臭,又饑又渴,不是便祕就是拉肚子,孤單,憂愁,得不到關懷,為了保命而神經緊繃地握著槍機──要他們規規矩矩行事並不簡單。蘇聯與納粹先例說明,佔領軍只要夠狠,就能以武力鎮壓反抗。在越南,美軍的種族歧視、倒行逆施,以及不時幹下的謀殺勾當,也讓越南人仇恨反感;但美軍卻又不夠野蠻,嚇阻不了許多農民支持共產黨。美軍燒了許多村莊,惹得世界輿論大舉躂伐,但卻又燒得不夠多,無法阻止地方人民庇護游擊隊。
讓人感到同樣痛心的,是美國民眾對美萊村大屠殺等類似事件的漠不關心:《時代》雜誌在一九六九年的一項民調顯示,百分之六十九的美國人認為「這樣的事經常在戰時出現」。無論針對任何社會,衡量這個社會是否公義之道,不在於它的士兵會不會濫殺,而在於它會不會建制性地接受這種濫殺。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希特勒的德軍與俄、日兩國軍隊的暴行,無法為現代西方民主社會接受就是這樣的例子。美軍在越南的暴行雖說並不普遍,但已經足以顯示許多美軍將越南人視為次等人,認為越南人的生命比「大眼睛」西方人不值錢。一九六七年八月,美軍展開幾乎沒有人聽說的「班頓行動」(Operation Benton),以一支旅級兵力對北越軍一個團發動搜索-摧毀作戰。在這項行動過程中,蜆港南方廣定省有大約一萬越南人失去家園。在一處六乘十三英里的地區,美軍投下二百八十二噸炸彈與一百一十六噸燃燒彈;射了一千枚火箭,十三萬兩千八百二十發20公厘與十一萬九千三百五十發7.62公厘子彈,以及八千四百八十八枚砲彈。根據宣佈數字,敵軍遺屍三百九十七具,六百四十名平民撤入難民營。這類為期兩周的作業堪稱美軍作戰的典型。此外,美軍讓越南人為美軍最低階的小兵擦軍靴、清理寢室,也是一項可怕的象徵性錯誤。
美軍指揮官也投入相當精力推動親民作業。不過身為職業戰士的他們,自然以作戰為首要業務。大多數指揮官有一種根深柢固的念頭,覺得官兵們不打仗就是白領錢、不做事。此外,職業軍官一般都有建功、升遷的雄心。但只是開辦幾所學校、派遣幾支醫療隊進入鄉村服務建不了功:沒有人能因為在孤兒院發糖果而獲頒一枚榮譽章。想建功就得與敵人交戰,就得殺敵。每個國家都需要軍人保護國家利益,但當國家利益陷於險境時,卻又容忍軍人在平民社會任意行事。陸軍軍醫魯斯‧沙楚克(Russ Zajtchuk)就很痛恨隨醫療隊進入鄉村服務。他說,「在一個鄉村被炸、村民被燒傷之後,你帶著一些維他命與肥皂進去為村民服務。我每次幹這事都非常不舒服。事實上,我有一種偽善的感覺。」
(本文節錄自:第二十八章 後記)
【上冊】
第一章 美女與許多野獸
第二章 骯髒的戰爭
第三章 不曾是堡壘的堡壘
第四章 血腳印
第五章 南北越的專制暴政
第六章 甘迺迪的主政
第七章 一九六三年:葬了兩位總統的棺材
第八章 迷陣
第九章 進入東京灣
第十章 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做
【下冊】
第十一章 戰事升高
第十二章 抓煙
第十三章 貪腐與薄荷油
第十四章 轟雷
第十五章 忍痛
第十六章 陷入淹到腰部的泥沼
第十七章 我們的人,他們的人:越南戰爭
第十八章 春節攻勢
第十九章 大混亂
第二十章 反覆重演
第二十一章 尼克森的傳承
第二十二章 一步步的敗戰
第二十三章 附帶損害
第二十四章 最大的戰役
第二十五章 又大、又醜、又肥的傢伙
第二十六章 臨死前的吻
第二十七章 最後行動
第二十八章 後記
書籍代號:0UMA0016
商品條碼EAN:9786267129098
ISBN:9786267129098
印刷:單色
頁數:848
裝訂:平裝、中式右翻(二冊不分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