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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隱藏的眾神:一段在中東尋找古老智慧的旅程

Heirs to Forgotten Kingdoms: Journeys Into the Disappearing Religions of the Middle East

作者:傑拉德・羅素 (Gerard Russell)

譯者:葉品岑

出版品牌:八旗文化

出版日期:2021-03-04

產品編號:9789865524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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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

他們敬拜日月星辰、流動的水,向火獻祭,

在強勢伊斯蘭的遮蔽下,

默默守護人類最古老的智慧與不傳之秘!

 

八個垂危的信仰,見證了人類文明的衝突興衰,

但也指向了和平共榮的可能。

 

今天人們對中東地區留有宗教迫害、族群衝突不斷等印象。但事實上,這片長年以伊斯蘭為主流宗教的土地仍庇護著許多獨樹一幟的少數宗教。它們有的在教義上徹底跳脫基督、猶太、伊斯蘭三大一神教的範疇,有的與它們一脈相承,卻另有與眾不同的教義與儀式。

 

曼達安教──巴比倫的後裔,生活在伊拉克偏遠地區,在出生時及結婚前後都要受洗。

雅茲迪教──生活在伊拉克北部,與庫德族比鄰而居,朝太陽敬拜,尊敬孔雀天使,禁穿藍色衣物。

祆教──曾是伊朗主流宗教,相信世界是善惡勢力鬥爭的戰場,透過火崇拜神,認為愛狗是義務。

德魯茲派──主要居於敘利亞,信仰融合畢達哥拉斯學說,但信仰內容保密到連信徒都搞不清楚。

撒馬利亞人──習俗上和猶太教相似,但有不同版本的十誡,以基利心山為聖山,在此舉辦逾越節。

科普特人──埃及的基督徒,使用法老的曆法記日,每天需禱告七次,重視修道院制度及苦行。

卡拉什人──據傳為亞歷山大大帝的後裔,生活於巴基斯坦興都庫什山區,每年冬至舉辦盛大慶典。

東方教會──起源於巴格達的基督徒,以幾乎絕跡的阿拉姆語進行儀式,不崇拜聖母瑪利亞。

 

這些宗教有著漫長的歷史。他們生活在美索不達米亞、波斯和埃及等文明的發源地,多年來在維持自身信仰的同時,不僅見證希臘和印度等文明傳統的傳入,也保存了許多古老文明的習俗。在伊斯蘭進入中東之後,這些宗教或是因為和伊斯蘭同持一神論而被包容,或是因爲躲藏到當局權力鞭長莫及的沼澤、山區或谷地,而得以倖存並延續至今。然而,進入二十世紀之後,孕育這些信仰的故土遭戰火荼毒,大國政治與全球化使古老信仰受到空前的挑戰,這群遭受衝擊的「異教徒」也逐漸失去和家鄉及家族之間的連結。除此之外,有些信仰因為屬於秘傳宗教,記載、討論或透露其信仰內容都是禁忌,使得信徒難以對外人闡明自己的信仰文化,進一步導致傳承的困難。
 

精通波斯與阿拉伯語的英國外交官,

費時十數年,揭開八個少數宗教的神秘面紗。

 

《被隱藏的眾神》作者傑拉德・羅素是前英國外交官,曾派駐中東十四年。在本書中,他結合學術知識與旅行經驗,深度呈現八個鮮為人知的宗教群體的今日樣貌。除了爬梳這些族群的歷史及信仰觀點,羅素在書中記述他參訪其主要居住的大城小村的經歷,並且在過程中著重於與這些宗教的神職人員、世俗領袖與一般信徒直接對話,呈現他們在融入世俗社會時的困境與盼望。

 

在伊拉克,羅素因緣際會與曼達安教大祭司面對面談話,並遇見遭受伊斯蘭國屠殺的雅茲迪教領導階層。在伊朗,他參訪祆教的最後據點亞茲德。他也前往黎巴嫩,會見擁有悠長歷史與政治重要性的德魯茲派家族。乘著巴士,他來到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共同控制的撒馬利亞村莊,從旁觀察於基利心山上舉辦的逾越節獻祭。在2011年的茉莉花革命後,身為外交官的羅素回訪埃及,與科普特政治家談話,更追溯至科普特人在上埃及的發源地。在巴基斯坦的谷地,他參與卡拉什人的冬至慶典,也傾聽卡拉什人對於皈依伊斯蘭所導致的危機與轉機。在美國底特律,他意外地遇見源自中東的東方教會及其他中東信仰的族群,思索他們在移民社會的困境。這些信徒在羅素的筆下現身說法,闡述在瞬息萬變的當代世界中,他們如何對抗主流的伊斯蘭的壓力,守護自身的信仰與認同,一面卻得面對年輕世代出走的危機,奮力維繫傳統的生生不息。

 

《被隱藏的眾神》記錄了羅素與這些中東的古老宗教在二十一世紀的相遇。羅素在意識形態、宗教信仰及刻板印象的標籤背後看見活生生的人。透過探討信徒在當代面臨的生存威脅,羅素看見這些人如何在眾多族群交萃的中東安身立命,理解他們的宗教,並多次重新定義他們自己。

傑拉・羅素(Gerard Russell

 

英國外交政策中心資深研究員。曾任英國及聯合國外交官長達十四年,並曾居住於埃及、以色列、伊拉克、阿富汗、沙烏地阿拉伯等國,能說流利的阿拉伯語與波斯語。他開創了以阿拉伯語向中東民眾發表談話的先河,並因此2002年獲頒大英帝國員佐勳章。

 

羅素畢業於牛津大學,擁有倫敦大學哲學碩士學位,曾在20102011年於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的卡爾人權政策中心擔任研究員。此外,他為《紐約書評》、《倫敦書評》、《華爾街日報》、《金融時報》及《華盛頓郵報》撰稿,至今仍定期在阿拉伯電視台露面,為中東議題倡議。現居倫敦。

葉品岑

 

哥倫比亞大學東亞語言與文化系碩士。專職翻譯。譯有《古蘭似海》、《我的應許地》、《午夜的佩拉皇宮》、《時光的製圖學》、《老到可以死》、《另類事實》。

第三章、祆教:拜火之人

拉雅夏爾維尼在一九二〇年代生於亞茲德。這座綠洲城市位於伊朗正中心,四周環繞著貧脊的矮丘。今天,亞茲德整個舊城都是聯合國世界遺產。泥磚牆切割出整齊的街道巷弄,車輛禁行。一座座高聳的風塔巍然矗立。風塔的形狀有如巨型煙囪,是古早時候的天然冷氣,用以捕捉夏季微風,傳到下方酷熱難耐的屋舍。從一道神祕的階梯向下走,可以通往人們曾用來避暑的蓄水池──這個地區夏天的氣溫可達約攝氏四十五度。主廣場擺著一個比人還大的、以柳條編織而成的大轎,是胡笙的棺木的複製品;這裡的穆斯林每年將它扛在肩上遊城,表示懺悔。

 

拉雅不曾去參觀伊斯蘭充滿熱情的儀式,或前往有青綠色彩瓷圓頂與宣禮高塔的清真寺禱告。她不是穆斯林:她屬於一個更小、更古老的宗教族群。她的族人有自己的節日和紀念日,像是在冬至,他們會守夜度過一年最長的夜晚,把西瓜和石榴從儲藏室中拿出來,邊吃邊說故事,直到破曉。對他們而言,一年當中最重要的節日是白晝終於長過黑夜的春分。純淨對他們的生活很重要:為達純淨,拉雅會進行需要九個晚上都保持清醒、不睡覺的儀式,而過程中,祭司會把公牛尿液灑在她身上,並給她幾滴牛尿,要她喝下肚。她聲稱自己加入「行善的兄弟姊妹」的行列是出於自由意志。

 

不同於亞茲德的穆斯林鄙視狗,她的家人把每晚餵狗的任務交給她,而且是在她和家人用餐之前。不同於到清真寺禱告,她的家人在附近一間神殿的聖火前,獻上禱文,然後焚燒檀香木。每天晚上,她擔任祭司的父親爬上磚房的屋頂;她看到他站在那裡,手持六分儀和星盤,測量天空中的星星。他們家在禱告時,使用的語言是阿維斯陀語;這個語言在鐵器時代是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語言,現則不然。在家裡,他們說著外人貶稱為「嘎布里」的專屬語言:只有和他們持相同信仰的人才會說或聽得懂這個語言。

 

在伊斯蘭教傳入之前,多數伊朗人實踐著和拉雅家相同的傳統。當帕爾斯省的騎兵在基督前六世紀,向北、向東、向西征服鄰人,建立起當時前所未見的龐大帝國,並稱之為帕爾斯或波斯,這些騎兵所奉行的宗教就是拉雅家的信仰。它從中亞傳來,大概於基督前一〇〇〇年,由先知查拉圖斯特拉(譯按:更常見的譯名為希臘文的瑣羅亞斯德)創立。他的信徒在西方被稱為祆教徒。阿拉伯人稱他們為「馬朱斯」,以他們的祭司「馬吉」(也叫做「摩貝得」)命名。在印度,他們名為帕西人,是在被伊斯蘭征服不久後,以難民身分從波斯前來而得到的名稱。早期基督徒通常把造訪耶穌的「東方三賢士」,描繪成波斯的祆教徒:不過這點不曾被記載於《馬太福音》中,這樣的選擇可說是個巧合。波斯軍隊在基督後六一四年征服伯利恆時,據稱他們之所以放過了主誕教堂,而不是像到訪其他城鎮時大肆破壞,是因為他們看到教堂入口處的三賢士畫。

 

祆教曾是伊朗的主流宗教,到拉雅的時代已沒落:她出生成長的社區只有八十五個家庭,集中居住在城裡的一區,是幾百年摧殘下碩果僅存的最後幾個社區之一,而且規模小到拉雅認識所有的人。今天,祆教徒在全世界的人數總計不超過十萬人。但他們對世界宗教的貢獻,包括我們的宗教,使他們的重要性大過這數字所暗指的意義。根據尼采的說法,查拉圖斯特拉發明了道德。我們能更肯定地說的則是,查拉圖斯特拉告訴我們,世界是由善惡永不停歇的鬥爭形塑而成。他在《伽薩》(祆教最古老且最重要經文《阿維斯塔》中的詩歌)裡宣稱:「讓賢者在這兩者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崇拜假神祇之人曾選擇了惡,但他的追隨者拋棄了那些神祇,轉而崇拜智慧之神阿胡拉.馬茲達,並以祂的名行善。

 

接下來幾世紀,這個神學理論發展出一種解釋世界的缺陷的觀點。為什麼世上有夜晚、冬天、疾病和害蟲呢?祆教徒把它們解釋為宿敵安格.曼紐的作品。安格拉.曼紐派遣邪惡的動物來到人間傷害阿胡拉.馬茲達所創造的善良動物。阿胡拉.馬茲達創造光,安格拉.曼紐則發明黑暗來汙染光。阿胡拉.馬茲達創造生命,安格拉.曼紐則藉由引進病痛,悄悄地毀掉生命。阿胡拉.馬茲達象徵富饒,安格拉.曼紐則帶來荒涼。阿胡拉.馬茲達的王國是永恆喜悅的王國,安格拉.曼紐的王國則滿是痛苦。儘管祆教徒期待善最終戰勝惡的那天到來,他們必須幫忙實現這個目標。

 

善良動物包括馬、牛和狗。另一方面,安格拉.曼紐在動物王國的僕人統稱為「卡拉夫斯特拉斯」,包括蒼蠅、螞蟻、蛇、蟾蜍和貓。信奉祆教的波斯皇帝沙普爾,因基督徒把「蛇和爬行生物說成是善神的創造」而懲罰他們。他認為,這種生物只可能出自另一個心懷惡意的造物主。偉大的波斯民族史詩《列王記》開頭便描述由精靈和動物組成的大軍選擇忽略惡,站在善的一方,準備對抗安格拉.曼紐。(如果這聽起來像是C.S.路易斯所著的小說《納尼亞傳奇》,那是因為他是《列王記》的頭號粉絲——他還稱祆教是他最愛的「異教」信仰。)

 

善惡之戰是人類只要有意願也能參與的一場戰役。自由選擇在祆教中是特別重要的觀念;它的信徒主張,就連安格拉.曼紐的惡也是出於選擇。(所以才有故事聲稱安格拉.曼紐創造孔雀,只是為了展示若他願意,也能創造美麗而不是醜惡的事物。)說實話之類的高尚舉動,旨在打敗安格拉.曼紐(在《阿維斯塔》裡,黑暗的力量名為「謊言」),而在基督前五世紀研究波斯文明的希臘史家希羅多德也告訴我們,波斯人從小學習「騎馬射箭,以及說實話」。此外,他們在現實生活中還得投入對抗安格拉.曼紐僕人的戰役。希羅多德告訴我們:「祆教僧侶親手剷除狗和人類以外的所有生物,他們甚至把這當作偉大的目標追求,殺死螞蟻和蛇,以及所有其他飛禽走獸。」即便在一九六〇年代,伊朗祆教徒每年仍有一天會對「卡拉夫斯特拉斯」大開殺戒,特別是螞蟻。

 

同時,愛狗是一項義務。在《阿維斯塔》中,靈魂想進天堂必須能安然無恙地走過的裁判之橋,那兒據說有兩頭狗負責看守。祆教徒認為,如果有隻狗專注地凝視著不遠處,便是看見了人類肉眼看不到的惡靈,因此他們通常會安排一隻狗坐在將死之人的病床邊。如學者瑪麗.博以斯在她對一九六〇年代傳統祆教生活的觀察中所描述,換作是這種狗死去時,人們按照規定必須為牠舉辦特別的喪禮。狗死去時,他們會如此宣告:「靈魂正上路。」這隻狗會被打扮成一名祆教徒——穿庫須提腰帶和塞德拉麥斯林紗汗衫,這是祆教信徒一貫的裝扮(腰帶繫腰間,汗衫披過肩)。此外,牠的屍體將被當作過世的祆教男女般對待:放在曠野給鳥吃。在狗死後,人們也將連續三天擺出牠最喜歡的食物,讓牠的靈享用。

 

《阿維斯塔》明文禁止虐狗。「前往界時,(曾打狗之人的靈魂)將比在參天樹林中遇上遊蕩狼群的綿羊哭號、奔逃得更加淒厲悲傷。」《阿維斯塔》要求殺狗者施行十八項自我懲罰。其中一項補償方式是殺死一萬隻貓。由於穆斯林愛貓勝過狗,且認為狗是不潔的,在待狗之道上引發的爭吵經常導致祆教徒和穆斯林大打出手。

 

西方世界的貓狗大戰不曾如此激烈。不過,祆教對人世間動物的區分以另一種方式進到了歐洲文化。「魔法」一字來自祆教祭司「馬吉」;黑白魔法的區分(一惡,一善)類似安格拉.曼紐和阿胡拉.馬茲達的關係;和黑魔法術士同行的動物,像是蛇、蟾蜍,當然還有貓,全都是受安格拉.曼紐支配的生物。

 

祆教徒還給了我們一個影響更廣泛的遺產。他們相信曾經為善而戰的人,可以期待死後進到「歌聲殿堂」,他們也將之稱為「光舍」。埃及壁畫描繪美好來世,不過這專屬於法老,也許還有他的僕人們。在特洛伊圍城中作戰的希臘人,除了希望流芳百世,對死後沒有任何期待:他們的亡靈可能作為影子留在冥界,但那頂多只是存在於幽暗之中。查拉圖斯特拉表示,任何遵守人間特定行為守則的人都能生生不息,而且靈魂很重要,此外他還主張有一位善神控制著世界。相反地,侍奉安格拉.曼紐的人,將受悲慘與黑暗的懲罰。這些善與惡、天堂與地獄的觀念,日後變得很有影響力。

 

舉例來說,早期猶太聖典(通稱《摩西五經》的《妥拉》)完全沒有提到撒旦。惡是由花園裡的蛇作為代表。死後,所有靈魂,不做區分,統統去往一個稱作陰府Sheol)的地方。天堂與地獄並不存在。當猶太人在基督前五三九年被波斯王居魯士從巴比倫釋放,這點就改變了。在可能成書於那時的《約伯記》裡,撒旦是個強大的生物,能夠干預世界,讓無罪之人染上疫病——這和祆教信仰中安格拉.曼紐的行為如出一轍。天堂與地獄在基督前二世紀的〈但以理書中出現:「睡在塵土中的,必有多人復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羞辱永遠被憎惡的。」

 

幾世紀後,耶穌對撒旦的描述令人想起安格拉.曼紐;他說有位善神播種小麥,但神的敵人讓雜草在麥田滋生,只有到了末日,雜草才會與小麥分開,然後被燒毀。無獨有偶,直到希臘人遇到波斯人後,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才主張靈魂在死後受到賞罰,端看他們在世時做了什麼。宗教被根本地改變了。十九世紀的德國哲學家尼采在回顧這些事件時,評斷「查拉圖斯特拉創造了世上影響最深遠的錯誤觀念——道德」。(因此,他寫了一本書,描述查拉圖斯特拉退還並廢除道德律法。理查.史特勞斯深受此書影響,更以此書名為一首交響詩命名:查拉圖斯特拉的名字便以此迂迴方式,繼續存在世界各地的演奏廳。)

 

拉雅和她的祆教同胞知道他們的群體小而脆弱。他們不時會遇到來自鄰居的貶低與敵意:拉雅的兄弟曾被一群男人丟石頭攻擊,咆哮罵他是「嘎掰」(對祆教徒的貶稱)。但值得安慰的是,他們知道是自己信仰中的觀念,形塑了那些惡鄰居的思維方式。

 

他們也能親睹一些祆教徒在很久以前留下且非常具體的成就。白色大理石城波斯波利斯位於亞茲德西南方約三百二十公里處,城市的中有座皇家宮殿於基督前六世紀完成──當時,波斯帝國的版圖從土耳其西岸一路延伸至哈薩克的沙漠。據說,薛西斯皇帝就是在此宮殿下令揮軍希臘,而亞歷山大大帝在基督前三三〇年征服波斯帝國,爛醉如泥之際,在亢奮的心情與報復心理的加持之下,毀壞了波斯波利斯。如今,大理石樓梯四周盡是散落的柱子遺跡、半毀的牆,偶有幾尊精美雕像(因當時被放在儲藏室而沒毀於大火)。某中世紀造訪者在其中一根柱子上題字發問:「有多少矗立地平線之間的城市/在夜裡破敗不堪地躺著,而其居民已入住亡舍?」直到今天,亞歷山大未曾獲得原諒。希坎達這名字在喀什米爾的穆斯林當中很常見,而在阿拉伯世界,亞歷山大被當作《古蘭經》提到的英雄人物雙角王。但在伊朗可就不同了,祆教徒仍稱他是「可憎的亞歷山大」。

 

作為紀念從前強大的波斯帝國的歷史遺跡,現在的波斯波利斯即便殘破,還是能教人留下深刻印象。根據西西里史家狄奧多羅斯表示,它曾是「太陽底下最富裕的城市」。遺跡中到處都可以見到祆教的符號和象徵,尤其是鳥人法拉瓦哈」的圖騰。「我們建造的一切賞心悅目,」薛西斯在梯面上鏤刻的銘文中宣稱,「這都是憑藉阿胡拉.馬茲達的恩寵。」二〇〇六年帶我參觀這座宮殿的嚮導,是個頭戴希賈布頭巾的年輕伊朗女子,而這些祆教符號並未阻止她以建造此宮殿的帝國為傲。她對於能向我解釋這道華麗階梯的含義感到特別榮幸;這個雕刻傑作有二十三個嵌板,每個嵌板分別代表帝國內的各個屬民。「二十三個民族,」她說,「看,這個代表阿拉伯人、亞美尼亞人、斯基泰人……」每個代表團都有獨一無二的特徵:阿拉伯人帶來駱駝,亞美尼亞人帶來葡萄酒,斯基泰人帶來馬。所有民族都向波斯波利斯進貢,象徵他們接受波斯的霸權。在製作這些嵌板之前的幾十年間,波斯軍隊征服了已知世界的許多偉大王國——巴比倫、呂底亞、埃及。

 

主掌二十世紀伊朗的第二任、也是最後的巴勒維沙王穆罕默德.禮薩.巴勒維,在一九七一年於波斯波利斯舉辦了一場奢華的慶祝活動,紀念伊朗文明誕生兩千五百週年。出席的各國國王與總統,還有一位皇帝,享受兩千五百瓶葡萄酒、九十二隻孔雀,和古裝士兵遊行表演的款待,此外賓客們睡在特別為此活動而製作的五十二頂附設空調的絲綢帳篷裡,內部還配有大理石浴室。這場慶典的意圖在於激發伊朗民族自豪感,以取代宗教情感,因為沙王的伊斯蘭對手,譬如阿亞圖拉何梅尼,就是以宗教情感作為吸引支持者的基礎。這場慶典也提醒伊朗人,在伊朗人最了不起的時代,他們是受君主統治的子民。然而,慶典的鋪張浪費引起大眾反感,也導致沙王在一九七九年伊斯蘭革命垮台。不過,即便在歷任阿亞圖拉的治理下,伊朗不曾忘記她的昔日帝國。當華納兄弟出品的電影《三百壯士》歌頌希臘人在基督前四八〇年於溫泉關反抗波斯帝國軍隊,伊朗人勃然震怒。「三百槓上七千萬!」當時一家伊朗報紙頭條如此宣告——意思是七千萬的伊朗公民(幾乎全是穆斯林),因有人侮辱他們的祆教徒先民,在民族主義怒火之下齊心團結。

各界推薦
地圖
表格:中東少數宗教群體簡介
推薦序 蔡源林(國立政治大學宗教研究所所長)

前言 
緒論
第一章、曼達安教:倖存的巴比倫人
第二章、雅茲迪教:孔雀天使的信徒
第三章、祆教:拜火之人
第四章、德魯茲派:永生之族
第五章、撒馬利亞人:失落的以色列民族
第六章、科普特人:信奉基督的古埃及人
第七章、卡拉什人:谷地裡的異教徒
後記    在底特律
年表
參考文獻與延伸閱讀

書籍代號:0UIT0006

商品條碼EAN:978986552442-5

ISBN:978986552442-5

印刷:部分全彩

頁數: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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