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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電愛情

The PowerBook

作者:珍奈.溫特森 Jeanette Winterson

譯者:謝靜雯

出版品牌: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13-08-01

產品編號:9789865829261

定價 $280/折扣1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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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 書摘
  • 書籍目錄
  • 詳細資料
你的身體就是我的時間之書
我們的愛,就是世界的歷史
 
一部關於愛、書寫及生命的感性思辨
珍奈‧溫特森最淘氣的尋愛之作
 
英國當代最好也最具爭議性的作家,珍奈‧溫特森,運用大量童話、傳說、新聞、歷史事件等元素,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間擺盪,模糊現實與想像的邊界,大膽挑戰結構和語言。溫特森自稱,本書《筆電愛情》是一本非19世紀敘事傳統,風格創新的「21世紀小說」。
 
《筆電愛情》也是溫特森一連串嘗試「彎曲性別」的最後一本作品。自1985年《柳橙不是唯一的水果》開始,接連七部小說,溫特森都在作品裡表達她不要這個世界男女皆宜,也不要故事直線進行,或者互相隸屬。因為,這是個「奇怪的」(queer)世界,需要更多危險與刺激。而本書,正代表溫特森此一寫作嘗試的集大成之作。
 
 
本書主角艾利,或者艾利克斯,是一名作家,在虛擬的網路世界隱藏身分,為來信者創作故事。在筆電前,他/她抽取DNA、恣意改變染色體順序,在不同時空裡跳躍來去。此刻,她是第一位將鬱金香嫁接在私處,當成男性性器偷渡到荷蘭的歷史英雄;下一瞬間,他是被廢料場夫婦領養的孤兒,一把等待適合之門的鑰匙,長大後不斷尋覓屬於自己的寶物。大部分時候,她是一位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對著心愛的有夫之婦纏綿呢喃。有時,他又變成毫無關聯的說書人,訴說騎士的愛情、登山罹難傳奇、考古學家的挖掘臆測……
 
你無法知道,現在是誰在說故事,說的又是誰的故事。
 
筆電裡那些真實虛幻、看似各不相關的故事檔案,每一則都在愛情與慾望中打轉。幻覺、回憶、吶喊、呢喃。愛的思索,愛的反動,愛的鏡像,映現了這個世界,還有心靈的豐饒。別妄想抽絲剝繭,找出對應的人事物,也請拋開邏輯與理性,因為愛情本身就是充滿斷裂和不確定之物,如同寫作。無論如何重組、拆解、拼湊、打散,書寫和愛,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歷史。
 
開啓新檔。鍵入基礎設定。刪除。放棄。真的放棄?清空垃圾桶。儲存。

打開,打開來吧,無論筆電或這本書,你都將和作者一起創作一個,關於愛的故事。

 

 

得獎推薦

「愛情和寫作都不是一齣頭尾俱足的連續劇,是一組檔案,充滿了嘗試、斷裂,時常另起爐灶,又時常回顧從前。愛情是在持續相互銘刻的過程中才存在,一如寫作。寫作不是一個什麼都知道的人,毫無疑惑地寫下某一個人、某一類人、某一個地方、某一趟旅程的命運,而是不斷協商,挪移,滑動,燒熔又新生。」
 
──楊佳嫻推薦序
 
 
 
 
 
「淘氣、慧黠,決意要刺激讀者思索愛情的理智與風險。」
 
──《時報》(The Times)
 
 
 
「精彩絕倫、深刻動人的作品……溫特森似乎從來不曾出錯招數……這本書滑稽、機敏、具娛樂性,讀來教人心花怒放。」
 
──《觀察者報》(The Spectator)
 
 
 
「生花妙筆、動人心弦至深具震撼力……此書讀來讓人拍案叫絕、難以忘懷。替你真正深愛的人買一本吧。」
 
──賽門‧夏瑪,《周日郵報》(Mail on Sunday)
 
 
 
「溫特森是故事、文學與人心的浪遊海盜、世界暴徒以及掠奪者。」

──艾莉‧史密斯(Ali Smith)
珍奈.溫特森(Jeanette Winterson
出生於英國曼徹斯特。1960年1月,被溫特森夫婦收養,在小城阿克寧頓長大。養父是工廠工人,養母為家庭主婦。家裡只有六本書,包括一本聖經和一本《亞瑟王之死》(Morte d"Arthur)。讀到《亞瑟王之死》,開啟她閱讀和寫作的熱情。
 
養父母希望她長大後從事傳教工作。可是她後來進入女子中學,十六歲離家出走,一邊打工一邊讀書並申請大學。然後愛上一個女孩。遇到一位老師收留。一年後,取得牛津大學入學許可。進入牛津後,從姓氏字母A的作家開始閱讀,立志讀遍英國文學,直讀到Z字頭作家為止。
 
大學畢業,進劇場打工。23歲撰寫第一本充滿自傳性質的小說《柳橙不是唯一的水果》(Oranges Are Not The Only Fruit),一舉奪下英國惠布瑞特首作小說獎(Whitbread Award for Best First Novel),隔年出版,隨後由她親自改編為BBC影集,深受觀眾好評。也創作漫畫,並且為潘朵拉出版社工作。其後轉為全職作家,陸續出版多本小說,作品包括:
Sexing The Cherry、Written On The Body、Art and Lies、Art Objects(散文)、Gut Symmetries、The World And Other Places、The Powerbook、The King of Capri、Lighthousekeepig、The Stone Gods、Weight。
小說《愛情筆電》亦曾改編成舞台劇,在倫敦和巴黎上演。
 
創作生涯裡獲獎無數,包括英國惠布瑞特小說獎(Whitbread Prize)、約翰列威林萊斯紀念獎(John Llewellyn Rhys Memorial Prize)、E. M.佛斯特獎(E.M. Forster Award)、坎城影展銀獎(Prix d’argent at Cannes Film Festival)。而她傑出的文學成就,更於2006年榮獲大英帝國勳章OBE。(此為超過百年歷史的英國授勳制度,迄今獲此殊榮的作家包括JR托爾金、阿嘉莎‧克莉絲蒂、JK羅琳等人。)
 
溫特森具有十分豐沛的創作能量,除了小說外,還創作童書、劇本以及報導文學。她將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個命題:自我認同、愛的追尋、性別爬梳,都投射進作品之中,交織出深刻動人的故事,而這幾個命題,也成為了她寫作上永恆的主題。
 

歡迎到她的專屬網站一訪:www.jeanettewinterson.com

謝靜雯

 

荷蘭葛洛寧恩大學英語語言與文化碩士,主修文學。近期譯作有《寂寞廚房的神秘香料》、《這堂課:愛過的人,教我的事》、《派特的幸福劇本》、《等待美麗》、《夜行馬戲團》、《我,安娜》、《最後的演講永不完結:送別蘭迪,擁抱新夢想》、《樺樹與鴿子》、《囧媽的極地任務》。

 

 

 

譯作部落格:http://miataiwan0815.blogspot.tw/

語言變裝出租商
 
為了避人耳目,我一路奔逃。為了自行發掘事物,我馬不停蹄。
 
入夜了。我坐在螢幕前面。有封給我的電子郵件。我打開它,裡頭寫著──自由,就一個晚上。
 
要是在多年以前,你會在午後將盡之時來到我的店鋪,向你母親謊稱你是要買東西賙濟窮人。
  鈴鐺叮叮響起,你會發現自己一時孤身站在空蕩蕩的店面裡,瞅著盔甲、軍靴,修女頭巾、插在尖桿上有如斷頭的假髮。
  門上的告示寫著VERDE,如此而已,但人人心知裡頭事有蹊蹺。人們以原本的面貌來到,卻以別種身份離開。他們說,開膛手傑克過去經常光顧此地。
  你獨自站在店裡。我從後頭走了出來。你想要什麼?
  一晚的自由,你說。以他人的身份過一夜的那種自由。
  你剛剛來的時候,有人看到你嗎?
  沒有。
  接著我就能把遮簾拉上、捻開燈光。鐘滴滴又答答,但只是乖乖照著時間走。從外頭望進來,只看得到移動的暗影─悄悄逼近的熊頭、一把刀。
  你說你想要變身。
 
故事就從這裡開始。這裡,在手提電腦的這些長串DNA裡。我們在此抽取你的染色體,二十三對,改變你的身高、眼睛、牙齒與性徵。這是個虛構的世界。你可以享受一晚的自由。
 
脫下衣服吧。
  褪下你的衣物、剝除你的身體,將它們掛在門板後面。今晚我們要比變裝更進一步。
 
這只是個故事,你說。它是故事沒錯,還有伴隨而來的餘生也是──創造天地的故事、愛情故事、恐怖、罪行、你與我的怪異故事。
  我DNA的字母可以構成某些字眼,但並未將故事敘述出來。我必須親口講述。
  我非得再三反覆告訴自己的,是什麼?
  就是永遠會有嶄新的開端、迥異的結局。
  我可以改變故事。我就是故事。
 
開始。
 
 
打開硬碟
 
我想從一朵鬱金香開始說。
 
十六世紀,頭一朵鬱金香從土耳其進口到荷蘭。我很清楚──因為是我親自帶去的。
  到了一六三四年,這種魚嘴似的花卉讓荷蘭人大為瘋狂,有位蒐藏家拿了一千磅乳酪、四頭公牛、八頭豬、十二隻綿羊、一張床鋪跟一套服飾來換取區區一顆球莖。
鬱金香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這麼說好了……鬱金香在什麼時候不是鬱金香?
  當它是鸚鵡怪奇[1]的時候。當它斑駁多彩或是特別矮小的時候。當它被稱為美人的獎賞振奮人心之物的時候。當它被稱作歡愉的鎖鑰情人之夢的時候……
  鬱金香,每一朵──以及幾百朵──全部看似一模一樣,但實則各有千秋。變異是人類跟鬱金香共有的屬性。
  一五九一年,我從蘇萊曼一世帶到萊頓的,就是歡愉的鎖鑰情人之夢。說得精確點,我當時把它們綁在長褲裡頭……
 
「這樣放吧。」
  「不行啦。這樣我休息的時候會把它們壓壞。」
  「不然這樣放。」
  「也不行。這樣我禱告的時候會把它們壓扁。」
  「一朵放這邊、一朵放這頭好了……」
  「不行!這樣我看起來好像有邪惡的鼓起 [2]。」
 
唔,你會把一對價值連城的球莖存放在哪裡?
 
我靈光乍現。
 
跟存放一對無價卵蛋的地方一樣。
 
對!對!對!
 
打從我一出生,母親就把我打扮成男孩,因為她無力餵養更多女兒。以神秘的性別與經濟法則來說,放半碗無花果在女兒面前,就會毀了農民,而兒子卻可以狼吞虎嚥一整棵樹、把那棵樹砍來當柴燒、在殘株那兒撒尿,照樣還是被當成父親的福報。
  我出生時,父親想把我溺死,但母親勸他讓我在變裝的狀態下生活,看看我能不能為這個家招來財富。
  我確實替家裡帶來財富。
  我如此苗條、纖細,可以在避人耳目的狀況下,從宮殿的門下、泥地與棚屋地板之間的空隙溜竄進去。
  對我來說,一條金線、片刻的交談、咖啡的灑濺、一顆胡椒粒,就是一側與另一側之間的距離。
  我成了間諜。
  蘇萊曼親自欽點我,此時對我下達指示:我應該搭船將禮物帶給他的荷蘭友人。到時每個卑鄙的船長跟無情的商人都會想盜取那份禮物。
  怎麼藏才好?
  這樣放好了……
 
母親拿了點結實的縫線,穿過球莖頂端自然凋萎的部分,把整團東西縫在一條窄細的皮繩上,緊緊綁繞我的臀部。
  「應該像那樣垂在正中央嗎?」
  (母親跑去瞧瞧父親。)
  「往左側擺好了。」
  「還可以,不過感覺少了什麼。」
  「什麼?」
  「中間的那點東西。」
 
我登高進入山丘,這裡遍地淨是密密麻麻的鬱金香。我替自己找了形狀健全的肥壯莖桿,支撐著碩大的鮮紅花頭,瓣尖呈圓形。我用刀子把它從底部切下,汁液淌滿了我的指頭。
  回到家,母親替那朵鬱金香做了防腐處理;再過幾天,就可以穿戴上身。
  這就是我的主打特色。長度八吋左右,飽滿肥美、重量適度。我們把它固定在我的身上,然後檢視成果。有不少傳說故事講到男人變成野獸、女人化為樹木,但是我想,直到此刻之前,不曾有人透過一點園藝嫁接的功夫而搖身由女變男。
  母親跪下,鼻子湊近。
  「你聞起來就像花園。」她說。
 
朝陽升起,船舶揚帆。我舉起雙臂揮了又揮。接著,我將鬱金香調整好之後往下走去。
 
我似乎夢見了水牛攪起清澈溪流岸上的泥沙,溪水往下濺入水芹菜圃。陽光之下有張桌子,上頭擺了糖漬柳橙、小杯的香甜咖啡,我們鎮裡的小小工藝坊跟紡織廠也在那裡。
  路邊有女人販賣水煮蛋跟自製的蔬菜鑲肉,她們的孩子編織著簡單的草蓆,她們的男人忙著將木炭或煙草布袋卸下,或是在尼可拉斯的當鋪進進出出。
  我夢見自己正忙著犁田,鸛鳥跟在我後頭、察看翻開的泥土,在濕軟的邊緣等待青蛙。
  在市集,牛車拉著堆堆疊疊的銅鍋進來。有人急忙伸手將鍋具帶到涼蔭之下的毯子上,用布片抹去濺污之處,替鍋子拋光。鍋子全都封住了──要把精靈關在裡頭,沒有土耳其人想買缺了精靈的鍋子。
  不管卑微或崇高,被製作出來的物品一定要留存對無法被製作之物的回憶。阿拉就在紡織的布匹、拉坯的陶器、敲鑄的鍋子跟銀製的盒子裡──神靈就在世界的物品裡。
  原子與夢境。
 
嘎啦嘎啦聲將我吵醒。我艙房裡的唯一光源就是小油罐裡的燈。我把它從吊床上方的架子拿下,往下一看。我之前用木桶蓄滿了作為清洗與飲用的水,順手把金屬杯子連著鍊子留在桶內。原來有隻長毛鼠正喝著水,把杯子來回撞得嘎拉作響。
 
早上,身為香料商船上唯一付費乘客的我,受邀與船長共進早餐。他用烤雞跟妻子烘烤的南瓜籽硬麵包來招待我。
  他是個見多識廣的世故男人,藉由跟英國人貿易而獲利。他定期將蘇丹軍隊所需要的馬口鐵、粗布與砲彈運送過來,以便向蘇丹換回英國人深愛的珠寶與奢華物品。
  拿馬口鐵來換取黃金、用槍擊來換得紅寶石──如果這種交易看似奇怪,去怪教宗吧。不是一位而是很多位教宗,無止無盡、前仆後繼的教宗一再堅拒讓牧養的信眾跟異教徒貿易往來,而既然全歐洲都是他牧養的對象,於是奧圖曼帝國在供應自己的戰爭機器上變得左支右絀。接著,在一五七○年,教宗終於將伊莉莎白女王跟她的臣民逐出教會。我們現在全是異教徒了,於是英國與東方做起了生意。
 
船長在伊斯坦堡長大成人。他的心靈是由光塔與圓頂構成的,渾身散發出豁達的自在態度。他就是自己的祈禱召喚[3]
  「要有信心,」他奉勸我,「即使犯了錯都要懷抱信心。在阿拉裡,沒有歧途,只有你必得遊歷的道路。」
  「要是那條路哪裡也去不了呢?」
  他聳聳肩。「就把你的無有之地變成某個地方吧。」
  他漾起笑容。「你還年輕。你有的是希望與恐懼,只是缺乏經驗罷了。你不知道遍地鍍金的宮殿與露天市集其實並不存在。而真相就是如此。你把這世界當成真實的而活著,直到它不再真實為止。然後你就會曉得,就跟我一樣,你的冒險與財產、你的損失與你曾經深愛的──這塊金子、這條麵包、這片如鏡的翠綠海洋──都是你夢境中的事物,就跟你夢到水牛與水芹一樣篤定。」
  「我永遠都在沉睡?」
  「不是沉睡,也非清醒。只有軀體才會入睡與甦醒。心靈會穿透自己而移動。」
  「等我死了以後呢?」
  「只有軀體才會活著跟死去。」
  他把雞骸拋入海裡。
 
動物會為了自救而躲藏。船長裝腔作勢地朝著船外撒尿,我拿暈船當藉口而蹲伏在一捲繩子後方。
  我瞭解偽裝的意義。我為了躲開掠食者而偽裝自己。我為了避開境遇的逼迫而掩飾自己。我運用的偽裝相當精巧,但我清楚它們真正是什麼。今天,連我的身體都經過偽裝。
  可是,萬一我的身體就是偽裝本身呢?萬一皮膚、骨骼、肝臟、經脈,全是我用來隱藏自己的東西呢?我把它們放上去卻卸不下來。那樣等於是困住了我?抑或賜我自由?
 
「艾利!」
  是船長。
  「我來跟你講講安提克城的故事……
  「今天走訪安提克的人絕對想像不到,過去人們會在粉紅大理石圖書館裡閱讀,在廣場的噴泉旁邊爭辯存在的限度。
  「可是當時的確如此。
  「岩石不敵強風而崩裂瓦解,騎著驢子穿越漫天紅塵的人們想像不到,這裡的婦女過去會在深如光線的池水裡沐浴,而淡水魚類會在高架渠道的陰影裡交錯泅泳。
  「可是當時的確如此。
  「穿越荒涼到連鷹隼都幾乎無法存活的河谷時,我有時會看到過去來自埃及的載運斑岩的船隻,還有牧羊人現在拿來給山羊使用的石棺。最悲哀的是皮西底亞人的安提克沙漠,那裡曾經是商業與學習的重鎮,現在卻連個墓園都稱不上。
  「安提克是個高架渠道城市。它的石砌拱門戰勝了山丘與平原,從遙遠的岩石隧道裡汲水。這個閃閃發亮的生命被帶回到安提克身邊,澆淋在它的作物跟居民上,最終兩者皆蓬勃茁壯。大家都說,安提克的水可以治癒盲人、誘惑處女。棕櫚樹比塔樓更為高聳。
  「當時是這樣的。
  「以高架渠道為基礎而發展的文明,不免危機四伏。它的人民進食暢飲、閱讀辯論的時候,一定要有人負責防禦賜予生命的拱道。如果他們沒做到這點,如果他們睡著了,帶著鶴嘴鋤的野蠻人就會讓思想的乾旱發生。
  「缺了一杯水,沒人能夠思考。將死之人的夢境無法得到灌溉。世界即將終結,你也隨之消逝,撤退回到神的心靈裡。
  「野蠻人敲破大理石街道,用石板來搭造羊欄。當初為了打造宏偉廟堂,先由船舶遠道運來、再由公牛拖拉送達的閃亮石柱,紛紛被拆解下來,轉作牆壁的橫向支撐。鳥兒在公共噴泉的乾涸槽盆裡築巢。野蠻人架起帳棚,用雙手撈水。對他們來說,那就足夠了。那就是他們入侵此地的原因。
  「在安提克的破損高架渠道裡,含藏了以弗所、米勒都、帕加馬、原本春風得意的其他小亞細亞城市的城市衰敗史。這些城市曾經大放光芒、舉世聞名。」
  我說:「那些野蠻人是誰?」
  船長說:「就是你們啊。土耳其人把通往安提克的高架渠道一舉摧毀。」
  我火冒三丈。我說:「土耳其人又不是野蠻人。」
  他眼神銳利地望著我。「總是有座城市。總是有個文明。總是有個拿著鶴嘴鋤的野蠻人。有時你是那座城市,有時你是那個文明,可是為了成為那座城市、那個文明,你曾經拿起一把鶴嘴鋤,毀掉你痛恨的事物。而你痛恨的,正是你所無法理解的。
  「安提克是商業、精緻、休閒、過份講究與構想的化身。它的居民身穿絲綢的時候,我們土耳其人連羊皮都還不大會縫。他們的圖書館跟廟堂對我們來說又算些什麼?
  「現在伊斯坦堡比威尼斯還富有,阿拉在世界各地貿易經商。我們拿紅寶石給孩子把玩;女眷住所的百葉窗還鑲有金線。
  「我們天下無敵。」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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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代號:0ECL0072

商品條碼EAN:9789865829261

ISBN:9789865829261

印刷:單色

頁數:280

裝訂: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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