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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我一個人:愛的剖析

Laissez-moi (Commentaire)

作者:瑪賽兒.梭維若 Marcelle Sauvageot

譯者:歐陽瑞聰

出版品牌:自由之丘文創

出版日期:2015-03-25

產品編號:9789869132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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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予你一記飛吻。

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

 

34歲即離世的法國女作家一封封寫給情人但從不曾寄出的信

 


 一名罹患肺結核的女子,獨自搭乘火車前往療養院。她心中珍藏著一份愛情,是她可以痊癒的希望。幾天後,她收到男子的一封信,開頭寫著「我要結婚了……我們友誼永存……」,於是她寫下一封封不會寄出的信。

 

瑪賽兒.梭維若(Marcelle Sauvageot)短短的人生只留下這部作品,1926年,她剛開始文學教師生涯,卻不幸染上肺結核。1929年,併發胸膜炎加重病情,她被迫在療養院度過之後大部分日子。本書是她1930年進入位於法國西部安省的療養院時開始撰寫,以書信及日記的方式描述一段破碎愛情。一年後她回到巴黎,本以為病情好轉卻只是假相,1934年逝世於瑞士的療養院。

 

《留下我一個人》是法國文壇一顆不曾被遺忘的珍珠,1933年出版後,每隔幾年會有不同書商重新出版,每次都得到不少共鳴,還有不同的表演工作者重新詮釋演繹這部作品。堅強雄渾的女性之聲、敏銳清晰的思考、獨樹一幟的文體,她剖析一個女人一個男人一段關係,她用自己的生命寫出優雅的姿態,也寫出愛情最酷厲的面貌。

 

 

得獎推薦

  法語 「 laissez-moi 」 原意為「請遺留下我」,通常是告訴對方「離開吧!不要打擾我!」,我覺得這裡有雙重意思,指明對方的拋棄且希望他別再打擾。梭維若(Sauvageot)的文字簡潔且洋溢美感,是發自內心深處對人生的真摰感觸,她剖析這段感情的方式顯現其人生的高度與智慧,肯面對自己內在的讀者皆可在她的文字中照見自己。──歐陽瑞聰(本書譯者)

  這本書應被視為女性文學的重要里程碑。第一本以女性的自主意識所寫成的書……高貴的傷感之書;人性尊嚴之書!令人激賞!──克拉拉.馬勒侯(Clara MALRAUX),作家、翻譯家

  可說是由和弦與對位組成的作品──每個主題皆有其回響,每個觀點有其對應,顯示一個非凡卓越的內心世界,特別是對於自我的檢視。──保羅.梵樂希(Paul VALÉRY,詩人、文學家)

  如此苦澀、純淨、高貴、清醒、優雅、嚴格的小冊子,呈現如此高格調的哀傷、心碎內容。我們幾乎想說這是女性筆下最傑出的作品之一,如果可以將這種帶有敏銳卻又受傷的自尊告白視為一種文學形態。──保羅.克洛岱爾(Paul CLAUDEL,作家暨外交官)

  對於自我內心的觀照,瑪賽兒.梭維若似乎將其原封不動的掌握住,她信手捻來毫不做作且極其精確。──夏爾‧杜博(Charles du BOS,評論家)

  挑戰生命的純淨火焰!──雷奈‧克雷維(René CREVEL,超現實主義作家)

 

瑪賽兒.梭維若(M arcelle Sauvageot)

 

1900年生於法國北部靠近比利時邊界沙勒維爾(C harlerille)城,在取得文學教師資格後,

還未開始教師生涯就染上肺結核,一輩子只留下一部作品,34歲時病菌帶走了她的生命。

 

 

歐陽瑞聰  

台灣台南人,法國圖魯斯(Toulouse)第二大學語言學碩士,現為財團法人語言訓練測驗中心法語研究員。

1930年11月7日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火車的節奏不斷加強這個句子。好冷;我試著睡一下,蜷縮在角落裡。──怎麼會這麼冷!──這列火車為什麼出發了?做傻事時會有的焦慮緊壓著喉嚨;我離開一份脆弱的幸福,再度回到療養院;真傻。這幾個禮拜我有過些許歡愉,有喜就有悲,我應會得到不少痛苦。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我重新看著前一天晚上向我訴說這個句子,那張痛苦的臉。我從交疊的影像中看到同一張臉,緊依著我的臉,眼裡含著盈盈淚水,對我說:「嫁給我,然您終究會變心……」我希望能重新上演這一幕,好來親吻這張臉,並說:「我不會變心」。但世事無法重新來過,而這個句子,我也不該將它說出,因為我不懂得在適當時機說話,亦不懂得使用適合語氣。我太容易激動,為了不讓自己失去理智,我便強悍起來。要怎麼做才能讓別人感受到情感所引發的震撼,就在其確切發生的當下?讓我們在這句堅定又甜蜜的話語中睡去:「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我寄予你一記飛吻。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
等我病好後,你將看到一切都會很好。我喜歡稱你為「你」,反正你不在這裡。我不習慣這麼做,這好像是禁止的:能這麼做真棒。你認為會有這麼一天,我可以稱你為「你」嗎?等我病好後,你再也不會覺得我的脾氣不好。我是生病的人。你跟我說病人都會儘量對身旁的人更溫柔些;你還對我舉例說明。我不喜歡在說教的你;你讓我想打哈欠,而且,你若對我有所指責,這是因為你沒那麼愛我了:你拿我跟別人比較。病人都很溫柔,可是我,我卻累垮了;我所有氣力都消耗在要不停對那些聽不懂的人說:「謝謝!」然而你,你要一聲「謝謝」做什麼?你無法了解,因為你不能夠體會。我問過你,如果你,一連八天就好,都沒有睡,你會是怎樣心情。你回答說這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但這應不好受。顯然你無法了解。此外,我知道:當我們在鄉下時,你並不快樂;你比較想留在巴黎,你的女性友人在那兒。你於是急著離開,覺得我很煩。你看,這又是件非我所願的事情:我以為請你來會讓你高興。在巴黎,你會更加體貼……而你也會覺得我比較體貼:她在那裡。而且你不喜歡病人。我想,你應會贊成把病人通通關起來消滅掉。你自己應來生場病。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這句話有什麼好相信的?我知道你不再愛我了。你刻意到可笑地迴避對我說:「我愛您!」你不會對我做任何承諾。可是對於獨自遠行的我而言,如果可以安心地在你的愛裡得到慰藉,將是何等美好。我需要這份愛:我希望當我痊癒歸來時,還能再找到它。確定有一個人還在繼續愛他、等他,其餘一切對這個人都只是過往雲煙且擧無輕重,這對一個病人是多大的幸福:他會感到他原先告別的生活注意到他的缺席;他無法想像一個新的未來;跟過去的驟然決裂使他虛弱又痛苦,他對「接下來」所要求的,就是能更美好地延續之前已有的。

我希望能將昨晚的回憶如護身符般留在心裡。讓我們閉上眼睛,讓幻影回來。就像人在作夢時一樣:身體保持不動。
我愛你。

 

 

 

 

特內高城!(Tenay-Hauteville)
我好怕。我不想下車。

我想留在沒人看見的角落。我想遺忘自己。若能繼續旅程,隨火車到很遠的地方,這會是多麼快樂!我白白等待一個偶然的指示,一切都顯示要我離開。該怎麼做?現在必須下車,然後走進那幢悲傷的房子。但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感到雙腿有近乎快感的猶豫,就是人在只有一分鐘來做重大決定,會因而動彈不得的那種猶豫。我們說:「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卻在最後一秒鐘,以一種幾近瘋狂的驚惶與難以想像的迅速,做出原先還在猶豫的行為。我很勇敢;我下車了;俐落地填寫所有表格,好向自己證明自己是能幹的。在巴黎有一個愛我的人:我會回去的。外面下著雨、飄著霧;凌晨四點,天色即將破曉。此時若跟他在一間溫暖的小公寓裡一起泡茶應很愜意;我們還會聊起童年往事。下雨了而天色尚黑,我直直凝視療養院,好事先領會即將在這兒受到的所有苦痛;之後也許就不那麼痛。這些穿著睡袍的男人與女人,這些凹陷的眼睛,這些咳嗽;我覺得自己又生病了。我為什麼要回來這兒?我在房間裡,整個人塌陷椅子上;一件沾染苦悶、病痛、絕望的沉重外衣緊壓在肩上:好冷。美夢不復存在,碎成一片片,我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他的愛不再包圍我。清晨,當白晝使人從夢中醒來,我們閉上眼睛,動也不動,想要重築夢境並延續之。但晝光將一切毀滅:話語不再有聲音,動作不再有意義。就好像消散中的彩虹:有幾層顏色還殘留一會兒,消失了,好像又回來了:什麼都沒有了。我所有美夢就這麼流失。有沒有可能什麼都沒有了?我癡癡地反復說著:我要離開這裡……我試著捕捉零星片段來重現昨晚情景,但只有破滅的幻影。

明天我寫信給你,然我再也不稱你為「你」,我寫信給你,然我再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我在心裡告訴你的。你留在人們生活的那一邊,你能了解我被囚禁在這裡嗎?我變得不會說話了。我在這兒日漸呆滯,並且察覺到一個冷酷且確定的事實,人若待在這個地方,就再也沒有什麼是可能的:你不會再繼續愛我。

 

 

 

 

1930年12月10日

今天我有很多信:他那封我最後再讀。它或許會揭露我臆測之事。

自從我回來以後,他的信常讓我失望又擔心:我真的認為他不再愛我了。我病了兩年,常不在他身邊;他繼續他的人生;我曾想相信他會等我:但他真的等過我嗎?現實一切對他而言,是否為過眼雲煙且不完整?他是否要等我回去才來好好生活?又或者他會任生活流逝而毫無遺憾,因為確定與我在一起會更加美好?

我笨拙是真的;我不懂得表達感情;我只要說幾句話,便開始嘲諷自己、嘲諷另一個人,我用一句諷刺的話來破壞營造好的氣氛。而這是我對自己的防備;我會訝異於聽見自己跟別人一樣,在抒發情感。我聽著自己,像是在聽另一個人說話,覺得自己不再真誠;這些話對我而言,像是在誇大自己的情感而且使它變得不再真切。而我也覺得別人會一笑置之,像是面對一個在訴說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的小女孩。我是不可能說:我愛您。要是有人信以為真而我自己卻弄錯了!我因而必須以兜圈子的方式來結束我的對白,大約是說:「您,您愛我,既然您是如此對我說;但是我,我怕以我愛的方式而言,這並非一般人所謂的愛:別人應比我更懂得愛,也更知道要如何表達。」我害怕有一天會發現我不愛,所以預先對自己的情感產生懷疑,怕有人回過頭來指控我的虛偽;於是在我想像的千百種情況中,都是先預設我的愛會消失。我承認自己不會忠貞不二,所以,單單在我自己的想像裡,我怕會讓那個我說不愛他的人失望,我於是拒絕另一個人陪我去看戲,不讓他親吻我的指尖。也因此,在否認我內心之愛的同時,我比那個對我說「我愛你」的人更加投入。

我想要別人來揣摩我的心思:然而大家都只看到兜圈子及諷刺。他同樣也只看到這些;我未曾對他表示過其他東西。我是不是對他的等待過度要求了?可是,最近幾天,他寫給我的信都穿插著妒意。他應該還是愛我的。這封信或許是甜蜜的。

 

 

 

 

「我要結婚了……我們友誼永存……」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完全無法動彈,房間繞著我旋轉。在我側身,我痛的那裡,或許再更低一點,我以為有人拿一把銳利的刀,慢慢割著我的肉。所有東西的價值都驟然轉變。就像一部被中止的電影,尚未播放的部分只能以無影像的底片呈現;已經看過的底片上,人物停格於木偶姿勢中:這些人物不再具有意義。他們含有相當多的我以及我的期盼;我原不知他們會有什麼遭遇,卻還是賦予他們我的靈魂;而什麼都不會發生了,之前的劇情變得空洞且破碎,我像是把自己交給一副骨架,它的僵直嘲笑著我的焦慮:我甚至無法責怪它。最後一張已感光的底片上浮現令人傷痛的姿勢;它們曾載滿誓言:空洞的底片守著這些誓言。

如果痛苦是陌生的,我們會有更多的力量來抵抗,因為不知道它的威力:我們只看到抗爭,並期盼在這之後能重拾更充實的生活。可是如果我們知道是何種苦痛,便想舉雙手求饒,並以一種疲憊的錯愕說:「又來了!」我們預見了所有必須經歷的痛苦階段,也知道之後只是一片空白。

將會發生的是在清晨醒來,此時痛苦尚未起作用,我們祈求上蒼讓人再多睡一會兒。就像棉布包紮起來的一塊膿腫:突然就給人猛烈一擊。這是一個細微、精確的影像,兩天前看來還不具殺傷力:這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從前不怎麼察覺,現在想起來,卻看到這些是在傳達給另一個女人,令人在一陣痛苦痙攣中停止心跳。這是一個暗自構思來討「他」歡心的計畫,突然一個彆扭的表情,便將它的了無意義表露無遺。白天或晚上,會有一些平靜的時刻,我們訝異自己這時侯竟然毫無感覺;我們默默地等待會驟然使得疼痛再生的句子、聲音與味道。最微不足道的東西都成為哭泣的藉口;在報上讀到的一句蠢話,之前只會令人聳聳肩,現在卻使人陷入無法自拔的哀怨當中。而另一個人,她是怎樣的人?我們覺得她有所有優點,我們看著他們兩個,在無與倫比的幸福裡永遠快樂;在這個消息以前,這種幸福都仍不痛不癢。但是現在我們覺得自己相當可悲,也想要膽怯地說:「我其實也可以使您幸福的;您說過我也可以的。」我們無法平息,我們咒罵著,想要報復。然而報復並不會發生,或是要等我們已經遺忘後才姍姍來遲。現在要是想報復就好了,因為這讓我們尚存的愛,還能再拿出來,或許能再獲得勝利。我們的愛再也無法左右「他的心」。可是如果「他」突然間,因另一個人而同我們一樣痛苦,或者「他」對我們感到後悔了,認為來不及了,那麼跑去安慰他會是一種樂趣;愛情,在安慰摒棄它的那個人,同時也安慰了自己。
  難以想像他不再需要我了。

 

書籍代號:0INR0024

商品條碼EAN:9789869132060

ISBN:9789869132060

印刷:單色

頁數:160

裝訂: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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