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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走路的速度──我的日常、創作與世界

歩くような速さで

作者:是枝裕和

譯者:李文祺

出版品牌:無限出版

出版日期:2014-07-02

產品編號:9789869014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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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名導是枝裕和的第一本隨筆

有如走路的速度,漫步日常風景

觀察、思索,是下一部創作的芽與根

 

擅長以樸實平淡的影像,敘說日常情感的是枝裕和,首次透過文字,深入而多樣地暢談對創作、對日常、對影像,甚至是對現代日本社會的敏銳觀察與批評。以有如走路的速度,細膩呈現他深層的思索與追問,某個童年的氣味、某個平凡的場景,都是創作的哲思與靈感。

 

從拍攝紀錄片到執導劇情片,他對議題的關注思考,構成他說故事時的獨特視角。不管主題是震驚社會的事件,或是對親人的追憶,他並不追求滿溢的張力,戲劇化的衝突,而是從日常片段裡擷取細膩情感;他也不喜好英雄式的情節,而是希望捕捉這個有點髒汙的世界突然展現美麗的瞬間,讓觀眾帶著未完的故事離場,並接續對這個世界探問。

 

是枝裕和總是以影像溫和地直視殘酷社會,用悠緩深遠的風格展示世間人情。閱讀他的創作隨筆,跟著他的步伐,成為理解電影作品的線索,也會明白,這些都是他對生命的深刻關懷,同時也是對這個世界,極其銳利又溫柔的提醒。

 

談創作

─我想創作的,就是有效利用類似文章裡的留白,讓觀眾自己以想像力補足的電影。

 

談日常

─我冰品生命史上的最佳戀人,或許還是記憶中兒童時代那種味道和顏色都很廉價的水果冰棒。

 

談演員

─那時幾乎每天變更台詞,接過劇本的夏川結衣小姐緩慢轉身過來,帶著微笑及令人著迷的酒窩說:「下次再這樣就絕交囉。」

 

談媒體

─我認為,媒體都應該立志成為遊牧民族,當即任務則是從外部持續批判內部,讓定居民的社會更加成熟。我相信,那才是報導媒體該有的立場。

 

談311

─三月十一日前後,展現在我眼前──也包括過去──的世界的意義,便起了很大的轉變。對這種變化深感困惑,和以作品形式描述這種變化的躊躇,就好像投入水裡的石頭太大,波紋因而一時難以靜止的情況。

 

談核電

─水庫或道路的建設並不是為了改善該地區人們的生活,而是相信即使浪費龐大的預算,只要有建設就可以活絡經濟。核能發電也不例外,都是在同樣的信念下不斷複製那種價值觀而已。

 

談遺忘

─不記取教訓而急著忘記,就等於要人類變成動物,是政客及媒體所擁有的、最強大且最低級的暴力。

 

 

是枝裕和

電影導演,電視編導。一九六二年出生於東京,一九八七年從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文藝學科畢業後,便進入TVMAN UNION工作,主要負責製作報導節目。重要電視作品有:追述負責水俣病的環境廳高官自殺的《但是……》(一九九一年,富士電視銀河獎優秀作品獎),觀察一頭小牛和孩子們三年成長過程的《另一種教育〜伊那小學春班記錄〜》(一九九一年,富士電視╱APT優秀獎),無法累積新記憶的前向性健忘症男性患者與其家族的記錄片《記憶喪失時……》(一九九六年,NHK放送文化基金獎)等。

一九九五年首次執導的電影《幻之光》(原著宮本輝,主演:江角真紀子、淺野忠信、內藤剛志),獲得第五十二屆威尼斯國際影展金奧薩拉獎,第二部作品《下一站,天國》(一九九八)獲得世界各國很高的評價,在全世界三十個國家、全美兩百家戲院上演,以日本獨立製作的電影來說,賣座情況實屬異數。

二○○四年執導的第四部作品《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因為在坎城影展獲得史上最年輕的最佳男主角獎(柳樂優彌),深受關注。二○○六年首度拍攝時代劇(古裝劇)《花之武者》,挑戰「復仇」議題。二○○八年發表反映自身經驗的家庭倫理劇《橫山家之味》(阿部寬主演),除獲得東京影展最佳導演藍帶獎外,也在海外獲得很高的評價。同年十二月推出首部記錄電影《祝你平安:Cocco的無盡之旅》。

二○○九年以《空氣人形》於第六十二屆坎城影展獲得「一種注視」單元最佳影片,因描述官能性愛情與奇想新境界廣受讚揚。二○一○年於NHK播出的《妖怪文豪怪談系列》中發表由室生犀星短篇小說改拍的《後日》。二○一一年執導電影《奇蹟》獲得五十九屆西班牙聖・賽巴斯提安國際電影節最佳劇本獎。二○一二年自編自導與剪接首部連續劇《返鄉》(關西電視・富士電視)。

二○一三年秋推出福山雅治主演的《我的意外爸爸》,獲得第六十六屆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

著作有電影原著小說《下一站天國》、《花之武者》、《橫山家之味》等,本書為首次出版的散文集。

 

  李文祺 澎湖人,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日本國立廣島大學總合科學部日本研究科國際關係碩士。出國前任職日商馬淵馬達(MABUCHI MOTOR),編輯並翻譯中文版小學生雜誌《學園》。1984年返國後進入經濟部國際貿易局服公職,2010年提前退休,退休前十數年主要辦理對日本經貿業務。 返國初期仍兼翻譯工作,譯有《松下幸之助全集》(日本PHP研究所,名人出版社),《城市獵人》(時報文化出版),《台灣農民的生活節俗》(臺原出版社),《企劃高手》《新日本人》(遠流出版),《發揮堅強的自我》(洪健全教育文化)等,並定期為汽車、健康及科技武器雜誌翻譯不下百萬字。        

 

【書摘】

 

代序

 

再過約一個月,新拍電影《我的意外爸爸》就要上演了。在各地接受採訪時最常聽到的評語是,這部電影說太多私人情事了。

拍攝前作《奇蹟》時整整一個半月沒有回家,終於回到妻子與女兒殷切盼望的家門那一晚,三歲的女兒正在房間的角落看繪本,雖然有意無意地露出關心我的表情,卻不太敢靠過來。

「可能有點緊張……。」看出她的心情的我竟也跟著緊張起來。我們父女倆,就在這種微妙的氛圍中度過了那個夜晚。

隔天早上女兒在玄關目送我返回工作崗位,只說了聲:「歡迎再來喔。」做父親的儘管臉上還能擠出苦笑,內心則相當狼狽與受傷。

原來如此……,或許確實沒有那麼親密吧,畢竟兩個人在歲月上的累積不過三年,每次見面時又都只能歸零重來。

只有「血緣關係」終究是不夠的……,我直覺地這麼認為,最後也想通了(應該是時間的關係吧……)。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以我工作的性質很不容易實現那樣的生活。

我請福山雅治扮演《我的意外爸爸》這部電影裡的父親角色,想讓他也徹底嘗試這種我自己經常面對的苦惱,而且更劇烈、深刻地體會。換句話說,究竟是「血緣」還是「時間」,我想讓他陷入這種二選一的境地。想法當然相當邪惡,但《我的意外爸爸》就是發軔於某種惡意。

後來我也想過,將「抱錯嬰兒」這種聳動的事件編入劇情,結論的方向恐怕是,觀眾的視線和意識都會集中在夫婦到底會選擇哪一個孩子。但是,如果一開始解讀「劇情」的方向性就太強的話,理應關心的、事件背後的「日常」(或許他們已經失去)就會顯得平淡無趣。這可不行,必須讓觀眾充分、真實地感受到「日常」的描述。「人」比「劇情」更重要的這種認知,就算是在這樣的電影裡也不想改變,所以,我想多花點時間來慎重處理這兩個家庭的生活點滴。

我再三地思考:母親都怎麼替剛洗完澡的孩子吹頭髮?並肩睡在同一張床上的這三人怎麼排序?以怎樣的方式手牽手?真正的兒子出現在眼前時父親在意什麼?拿誰和誰做比較?如果日常生活的描述看起來不夠充實,這部電影就會是失敗的作品;因此,我想強調生活中偶得的記憶,以及就在演員眼前展開的「生活」觀察。

本來我的工作就是電視劇編導,因此被歸類為是「社會派」,我本人有一段期間也這麼認為。早期的作品裡,有些便曾直接導入奧姆真理教事件,以及東京發生的兒童棄養事件,也曾把與九一一時紐約發生的多起「恐怖事件」,以及其後對瀰漫全世界的「懲兇」心態,因反感而衍生的「復仇」故事拍成電影。

後來這樣的態度之所以有了很大的轉變,是因為對母親之死的悔恨,純粹以私人的感情拍攝了電影《橫山家之味》;就連我自己也認為,這裡面絲毫沒有所謂的「社會性」。這種很私我、很日本式的話題,外國人是否能接受?

不出所料,法國代理商老闆看過《橫山家之味》後大失所望,直說「太家庭化了」、「地方色彩太濃了」,這種電影歐洲人無法理解。我想,無法理解就無法理解吧,坦白說我無所謂。

儘管如此,這部電影一到海外,便完全推翻了當初的預料。西班牙聖・賽巴斯提安國際電影節[1]上,放映結束時,一位下巴留著漂亮鬍子的巴斯克大男人,邊晃著他的啤酒肚邊靠過來對我說:「你怎麼會知道我母親的事?」

同樣的感想,也出現在韓國、加拿大和巴西。

什麼叫做普遍性?思考世界所需而製作的東西,並不等同通用於世界。如果能夠像這樣注意自己內在的體驗和感情,深入挖掘而達到某種普遍性,那就是最好的。我想暫時用這樣的態度來思考自己、電影、世界這三方面的關係。

這部《我的意外爸爸》,也是延續這種想法拍攝的作品。

我的這本散文集《宛如走路的速度──我的生活、創作與世界》,則是《奇蹟》公開上映的二〇一一年起,以同樣標題在《西日本新聞》上所寫的連載文章之結集。

事實上,之前我在某家電視公司推出的報導節目中,就曾經使用這個標題了。節目內容所呈現的,是一群年輕人為了成為職業演奏家或專業歌手而參加選秀的過程;但是影片的重點不在於「非日常」的選秀是否獲勝,而是「日常」的「音樂」這種東西有多麼貼近他們的生活。鏡頭總是悄悄地、安靜地,漫步一般靠近他們的日常生活。

這回之所以三度使用這個標題,是因為我覺得,這本散文集就像當時我的日常生活一樣,緩慢地以同樣步調陪我一路走來。

猶如駐足挖掘腳下更混沌、更柔和的事物,如果我的電影作品是安靜沉澱於水底的東西,那麼,這本散文集就是沉靜之前,緩慢漂浮於水中的泥沙之結合。

目前還很細小、尚未成形的泥沙,一定會在幾年之後,成為下一部、再下一部電影的芽與根。

沒錯,我如此確信。

 

二〇一三年八月二十一日 是枝裕和

 

 

天使

 

真要我說「喜歡影展」,多少還是有點說不出口,但我確實很喜歡影展(認了吧)──正確地說,是很喜歡幾個影展。首先是西班牙的聖・賽巴斯提安國際電影節,雖然日本影迷較不熟悉,但在歐洲卻是僅次於坎城影展、威尼斯影展及柏林影展,公認具有歷史地位的大型國際影展。但我喜歡的理由與此無關,而是當地的美食(這一點我覺得很重要)。影展在公認「歐洲最美的海灣之一」的港都舉行,可以隨時到大眾餐廳「巴爾」的櫃台點些小菜,大白天每個人就開始站著喝起美酒。我在那裡時,也常邊喝薑汁汽水邊走進會場,真的是相當愜意。

第二喜歡的,大概是加拿大的多倫多影展了。這是個並非在休閒勝地,而是借用街上電影院舉辦的市民影展,所以觀眾大多不是影評人或片商,而是以一般人為主。影展期間,許多神采奕奕休假前來的電影愛好者,購買聯票,每天只管看電影,也是這個影展最大的特色。「這次比以前好太多了!」在異國聽到一般的觀眾對我這麼說,真是相當愉快的體驗。

能夠碰到非常喜歡的導演或演員,也是影展的大樂趣之一(有夠低俗)。

有回在荷蘭鹿特丹時,還碰上過這樣的事:在旅館吃早餐時,主演《柏林天空下》的布魯諾岡茨先生(Bruno Ganz)湊巧來到鄰近的座位,放下房間鑰匙後走去取餐(自助餐);沒多久,台灣導演侯孝賢端著盤子走過來,沒注意到桌上的鑰匙,坐下來就開始吃(怎麼辦……要提醒他嗎)。等到布魯諾先生回到座位時,瞬間兩個人都動也不動地互瞧對方;但侯導立刻就明白那是怎麼回事,隨即拿著盤子站起來想換座位,但布魯諾先生制止他,只用眼神打個招呼便另外找了張餐桌坐。那就好像電影的一個畫面,而我當場目睹了故事開始的瞬間。那一天,我因此都倘佯在福星高照的氣氛中。

 

 

自家轎車

 

為了電影的準備工作在街上亂逛時,只要看到很酷的車子,我就會站在前面並請助理拍張照片。話雖如此,我對汽車其實所知有限,就連對汽車的喜好都十足是個門外漢。感興趣的,不過是顏色華麗的敞篷車或進口車,以及連我都叫得出名字的日產汽車窈窕淑女(Fairlady Z),對其他車種視若無睹;所以,最近反而都是助理主動對我說:「拍一張吧!」我們總要長大成人以後才會發覺,理所當然的行為和興趣,其實並非那麼一般。

任何家庭都應該有與其他家庭不同、自家約定的事項和習慣,例如入浴方式或西瓜、草莓的吃法。看到隔壁人家做某些事時,我就常常會「咦,怎麼會這樣」地大吃一驚。對我來說,選輛車子再留影就是一種獨特的照片拍攝方式。是枝家的人只要在外面拍照,絕對是站在陌生人的車子前面;當然既從未徵求車主同意過,而且總是拍得像是自家轎車。但也要翻開以前的相簿,才知道竟然有那麼多在車子前面拍攝的家族照片:姊弟倆穿著短披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停車場的車子引擎蓋上;大概三歲大時,我和父親並肩坐在車子的後保險桿上;另一張照片裡的我大約六歲,穿著外出羊毛背心,站在一九六〇年代左右流行的豐田可樂娜硬頂轎車前面。相簿裡,甚至還有年紀還小的姊姊和父親並排坐在馬達三輪車前的照片;由此可見,我出生前是枝家就有這種習慣了。我猜想不出,一直被母親責怪沒有買車的父親,是在怎樣的心情下拍照的,但孩子們總是無牽無掛地笑得很開心。

時至今日,是枝家還是沒買過車。我也曾經想和女兒一起,在別人的車子前面拍張照片,但畢竟缺少那點勇氣。

 

 

浪聲

 

又住進「茅崎館」[2]這家古老的旅館了。一八九九年創業的這家旅館,從湘南海岸步行約十分鐘的路程上,也唯有它像時間停止般聳立眼前。以前電影導演小津安二郎和劇作家野田高梧等人,都曾長期待在這裡,一口氣寫下《麥秋》、《晚春》及《東京物語》等劇本,讓這個地方因此成為一些電影愛好者的朝聖之地。

我成為導演時,環境已經不允許奢侈地長期窩在旅館寫劇本了,更別說我自己也不需要那麼多霉臭味(抱歉)的時間;為了企劃《橫山家之味》而突發奇想地在這裡滯留的那一個星期,老實說也受盡折磨。老舊的走廊地板,光是一個人走在上面就吱吱作響,房間的電燈昏暗,空調設備也不行,整體環境完全談不上「舒適」。但是,住了兩、三天後,我卻意外發覺工作起來很能集中心思。早上在天花板很高的浴室泡澡,之後到海邊散步,下午只管窩在房間面對稿紙。由於時序是五月,還沒有到海邊來玩水的旅客,旅館簡直像被我整棟包下來似的。最令人激動的是,每到夜晚,黑暗的中庭就會傳來白天聽不到的海浪聲。一想到小津導演是否也曾聆聽這樣的聲音,不由得感觸良深。事後回想,身處那種反覆的韻律中,意識和神經全都敏銳起來。就在這些體會中完成《橫山家之味》,我總覺得裡頭留存著那段時間的住宿記憶。

算起來這回已是第四次留宿茅崎館,遺憾的是,因為東京還有待辦的事,只能待上兩晚。上次來時,小津先生使用的二號房因為已被訂走而無緣入住,這次則如願以償,多少彌補了無法久留的遺憾。

但是,住進以後的這兩晚,深夜沿岸的國道常有飆車族騎著機車呼嘯而過,引擎聲不時遮斷浪潮聲。現在回想,也算是令人懷念的聲響。如果我的下部作品中出現飆車族,「那是他在茅崎館聽到的聲音……」,您就這麼想吧。

 

 

懷念

 

此時此刻,我來到台灣的台北。一九九三年初次造訪這裡,是為了配合侯孝賢導演的電影《戲夢人生》在日本上演,幫電視台做一個專訪;後來由於自己的電影上演或台北舉辦影展,恐怕已經來了不下十次,是我最感到親切的海外城市。

除了多次來訪,我會備覺親切還有其他理由。我的父親,是在離台北很遠的南部城市高雄長大的,所以他小時候經常被問道:「你是台灣人嗎?」二戰之前的日本殖民地時代,祖父從老家奄美大島渡海來到台灣,父親就在這裡出生。父親喝醉時經常提到他的「故鄉」、學生時代多常踼足球打網球、香蕉有多好吃。他經常談起那時的事,但我之所以只記得這麼多,是因為包括我在內,家裡沒有任何人認真地聽父親談他的「回憶」(抱歉了)。從台灣的學校畢業後,父親便前往中國大陸的旅順工作,以現在看來說相當「國際化」,可是在當時的日本,這樣的情況並不算特別。後來父親應召前往戰場,戰敗不久就被入侵的蘇聯軍隊帶往西伯利亞強制勞動,度過一段波濤洶湧的人生。對這樣的父親來說,台灣時代(和殖民地沒有關係)或許是他生命當中唯一快樂的「青春」,就像觀賞《童年往事》或《戀戀風塵》等侯孝賢初期的作品,所帶給人的某種追憶之感。我想那是影片中殖民時期的日式房屋,及故事裡所描述的家族關係,引起類似時光倒流的感覺;而我還要加上「啊……這就是父親所說的風景嗎」這種感慨,在雙重的懷念及愧疚之中接觸侯導的作品。

來到台北後,第一天晚上直到天亮都睡不著。以前經常看到通勤途中的男女上班族,在路邊攤吃早飯的光景,現在少了許多。去找看看吧,很好吃呢。

 

 

母親的背影

 

好像是將近五年前的事了,那天我和母親一起吃飯,地點是在新宿。「肉好小塊呢」、「很貴喔」母親邊吃邊抱怨,不過還是一口氣吃完她最愛的壽喜燒。

臨別時,她很開心似地邊揮著手說「那我走了」,邊向午後的新宿車站走過去。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一股無來由的不安。「這不會是最後一起吃飯吧?」因此我怔怔地站在人行道上看著母親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南口剪票閘的人群之中。遺憾的是,那個預感竟然成真,我也因為「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而悔恨不已,所以才有《橫山家之味》這部電影。不過,我反而強烈希望它是一部充滿陽光的電影,目的不是描寫母親邁向死亡的過程,而是擷取生命的一瞬,在那一瞬間試著將家族記憶中的陰影收藏起來。這就像目送母親的背影那樣——。

情節當然是虛構的,但我想拍一部一開演就能讓觀眾想像「啊,母親就在那裡」的電影。而且我不想哭泣,盡可能帶著笑聲。

和母親一起笑開懷。

 

 

困惑

 

六月八日再到災區,造訪福島縣的相馬高中。這回是因為,五月在福島舉辦公益上映活動時,觀賞了《奇蹟》的廣播社顧問告訴我,他的學生以核能發電及震災為題製作了專輯,希望我能夠對他們說些鼓勵的話。對於到受災地取材製作節目這件事,既然一直心存疑慮,不妨就把這個建議就當作上天的安排。「那就直接去看看他們的作品吧。」這次的訪問,便是這麼促成的。先搭新幹線到仙台,再乘車沿著海邊高速公路南下,在抵達相馬前的一個小時車程中,沿途所見都是瓦礫堆成的山丘,讓人無法不想通往復興或「復舊」的道路有多艱難。

六個小時的停留轉眼就過去了,除了和學生對談外,一半時間都在閒聊(譬如談AKB48),心情非常愉快。曾經連續獲得全國性大賽獎項的相馬高中廣播社,現在只有兩位會員,不過,這次除了他們,同一縣內因校舍無法使用,而借用相馬高中教室的原町高中廣播社學生,也前來參與對談。

我看到的影片,其實只製作到一半。影片想描述的,是因震災影響而消失的學生笑容,逐漸重回教室的經過;採訪對象包括不得不在公民館過著不便的共同生活的學生,以及照顧他們的老師。當事者的困惑及苦惱,超越了製作技術層面,恰如其分地傳達了出來;但我還是發現,作品中有些地方好像無視於先前的脈絡,硬是導向「牽絆」及「笑容」的結論,這一點,恐怕是受到電視上那些專業大人所製作的節目的不良影響。這也反映出,即使面對空前的震災,照樣用刻板角度和老舊手法,處理各種不同議題的節目何其多。

「儘管自我懷疑也無所謂哦。」我向他們傳達的這句話,或許也是說給自己所屬的專業世界聽。

 

 

 

 

 

 


[1] 聖・賽巴斯提安國際電影節(Festival Internacional de Cine de San Sebastián),創於一九五三年,每年九月在西班牙巴斯克自治區港市聖・賽巴斯提安舉行。

[2] 位於神奈川縣茅崎市。

 

 

 

書籍代號:0VFR0003

商品條碼EAN:9789869014779

ISBN:9789869014779

印刷:彩色

頁數:236

裝訂: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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