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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亂5:水龍吟

作者:酒徒

出版品牌:野人文化

出版日期:2010-03-01

產品編號:9789866807664

定價 $280/折扣1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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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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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盪亂世 人世蒼涼 守護是最後的堅持
●《隋亂》第五卷「水龍吟」內容概要:
  
    隋煬帝遭困雁門關。
    邊境三十九城盡入突厥之手,但救援之路最大的阻礙卻是昔日好友徐懋功所率之瓦崗軍。
    拜將封侯,是兩個人年輕時共同的夢。而今他們卻不得不向對方舉起了刀。
    李旭千里勤王,只為償知遇之恩。
    這回他們用自己的血,染紅整片大漠。
本卷精粹:
『陶闊脫絲當年的選擇沒有錯,她要的,都是自己給不了的。草原上的鷹,也只有和草原上的鷹比翼才能幸福。』
李旭再遇當年情人陶闊脫絲,昔日的感覺依然清晰可見,而今傾心依戀化為涓涓細流般的祝福。
 
『大隋朝廷無半點治國之才,大隋百姓流離失所,但大隋的缺陷卻不能成為你出賣他的理由。』
潘占陽想要說服李旭,出路有很多種,不必死守著一個垂死的王朝、一個昏庸的國君,但是李旭堅決的回應,對中原來說被異族統治,只是成為奴隸,沒有第二種下場。就算君主再昏庸,依然是自家的君主,而非異族。
 
『拜將封侯,是兩個人年輕時共同的夢。當年他們翻山越嶺,一邊品味著生活,一邊交流著夢想。那也是個風光明媚的秋天,那時的山比眼前高,路比眼前奸險,但那時的兩人是相互扶持,而現在他們卻步的不向對方舉起了刀。』
李旭領軍西出欲救被突厥圍困的隋煬帝,卻中途遇見昔日弟兄徐懋功,昔日兩人患難與共,而今各為其主,只好舉刀相向。
 
『在少女的夢裡,她一次次把眼前的大個子勾勒。如今真的見到了本人,比夢中所勾勒的還多了三分老成,三分風霜。雖然沒有姐夫柴紹那樣氣宇軒昂,卻比遠比姐夫厚重可靠。
面頰再度被心事所羞紅,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旭子,聲音堅定無比,「你別笑我傻,三年前,我本來不想嫁你。但看了你在萬馬軍中的模樣,就再忘不掉你的影子。現在,無論別人說什麼,我,我都非你不嫁…….』
李萁兒歷經萬難,千里尋夫,只為當年的一面之緣。而今見到李旭的沉穩持重,更覺得所做的抉擇是正確無誤。唯有可靠的肩膀,才能終生仰仗。
 
『這就是他誓死捍衛的大隋,對自己人的防範永遠比對外寇重,這就是他鞠躬盡瘁的朝廷,外邊也火已燒進窗口,裡邊人還在忙著比賽挖牆角。』
看透了朝中的迂腐生態,飽嚐官場中人情冷暖。李旭對於大隋的景況,有更深厚的了解,但他依然深信事情總有轉圜的一天,只要有信念,總有一天陛下會醒,會再次澄清吏治,重現昌隆。
 
★     中國作家協會主辦1999~2008年「網絡文學十年盤點」自7,000部作品中脫穎而出,囊括【十大優秀作品】&【十大人氣作品】雙料得主
★     17K文學網1200萬點閱率
★     2008年中國國際版權博覽會「最具商業價值原創文學獎」獲獎作品
★     蟬連2007、2008年兩屆中國網路原創作家風雲榜獲獎作家,該獎由新浪、紅袖添香、騰訊…等六大網站和出版商務周報、北京開卷書業、中國作家協會聯合舉辦
 

得獎推薦

◆ 此作原名《家園》,中國作家協會主辦「網絡文學十年盤點」【十大優秀作品】&【十大人氣作品】雙料得主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book/2009-06/26/content_11603089.htm

 酒徒

內蒙古赤峰人,男,1974年生,東南大學動力工程系畢業。曾從事電力設備維護多年,足跡遍及長城內外,將當時生活的所見、所聞、所悟,都記錄下來,轉化成文字,慢慢積聚成冊。現暫居墨爾本,與讀者一樣,每天上班、下班,為生活而打拼。閒暇之時,則寫字為樂,一面娛人,一面自娛。 2007、2008年度中國網路原創作家風雲榜獲獎作家目前為大陸歷史小說界的新翹楚,擅長運用真實史事,結合俠義、武俠、愛情諸多元素,建構出當時歷史環境的整體風貌,寫實刻畫場景,細膩透寫人物,在傳統歷史小說中破舊出新,成為新一代的小說名家。著有:《秦》、《明》、《指南錄》、《開國功賊》。

【摘文1】
綠林中奉行的是以實力為王的原則,李密以一個被朝廷追得無處躲藏的喪家犬身分,轉眼間就做上了瓦崗寨的二當家,本來就讓很多人心中不服。聽程知節如此一嚷嚷,立刻有人在下邊大聲附和起來。
「對啊,要報仇自己去與老賊拚命,別讓咱們替你當槍使!」
 「對啊,咱們瓦崗軍志向沒那麼大,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挺好,從來沒想著做什麼拯救天下百姓的大英雄!」
「拯救誰啊,都拯救到自己家裡去了吧!」
聚義廳內的氣氛一時極為尷尬,王當仁被下面的混話憋得直喘粗氣,李密的臉色也青中透紅。論武藝,眾豪傑之中的確無人是程知節對手。論智謀,李密最近昏招迭出。可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張須陀揚長而去,有些人心裡又十分不甘。
任張須陀離開會產生一系列眾人無法接受的後果,第一、待老賊和他麾下的三員悍將於滎陽站穩了腳跟,豪傑們將再無一天日子好過。第二、如果就此收兵,則意味著李密的謀劃徹底失敗,迫於壓力,他將不得不交出瓦崗軍的主導權。第三、徐懋功重掌軍權後,定然會推行他那套精兵策略,眾豪傑手中的力量等於變相地被瓦崗寨裁撤吞併,再不能像現在般快樂逍遙。
無數雙眼睛都看向了李密,期待他能拿出一個萬全之策。還有無數雙眼睛看向了徐懋功,期待他挺身而出,做出些關鍵決策來力挽狂瀾。甚至有個別人的眼裡出現了幸災樂禍的意味,「散夥更好,人心都散了,還能有什麼前途!」
「程將軍的話雖然糙,卻不無道理!」眾目睽睽之下,徐懋功無法再保持沉默,微笑著越眾而出,大聲說道。
刹那間,李密身邊的幾個心腹面如死灰。他們的根基本來就不甚安穩,多虧了翟讓迷信天命,徐懋功等人顧全大局,才勉強在瓦崗寨中占住了一席之地。值此李密的威望嚴重受損、三軍將士躁動不安之際,隱忍多時的徐懋功突然跳出來發難,他們這些外來人馬豈有半分還手的力量?可以預料到此事的最好結局,不過是大夥從明日起再度開始四處流亡,重新過回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
「但從全局上看,密公之策更為長遠。」徐懋功的第二句話,又把李密等人從懸崖邊上用力拉了回來。
他朝著程知節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對方稍安勿躁。又四下向眾位豪傑拱了拱手,坦然地補充,「密公所言,重在全局。程將軍所言,著眼細節。看的角度不同,自然結論不盡相似。」
「好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站在李密身後的牛進達暗中嘀咕,同時也暗自佩服徐懋功的心胸。如果密公和徐當家易地而處,以他對自家主公的瞭解,李密絕對會趁勢步步緊逼,直到將對方徹底擠出瓦崗軍才肯作罷。而徐懋功卻在勝券在握的時候退縮了,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徹底失去很多人的擁戴。
「方才密公所言甚是,如果我等不趁著張須陀立足未穩之時予以重創,恐怕將來他摸清滎陽週邊形勢後,便會拿我等祭刀!」徐懋功微笑著,讓自己的聲音傳遍全場。他理解程知節的好意,這位看似莽撞的同伴,實際上心思細密異常。但眼下不能讓瓦崗軍分裂,群雄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分裂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徐統領之言甚合我意!」李密感激地看了一眼徐懋功,順勢接過話頭,「但程將軍說的也對,我剛才所定的截斷運河之計,的確有些莽撞了,具體如何實施,還需要和大夥仔細商量!」
「程將軍直言不諱,正是為將的本分。一人之思難免疏忽,我等群策群力,才是圖謀大業的應有之風!」行軍長史房彥藻也靠上前,笑著轉圜。剛才的尷尬情景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至今感覺起來,後背依然涼颼颼濕膩膩地難受。
「是啊,密公只是指出了大概方向,具體實施,還是我等細商才行!」眾豪傑紛紛出言響應。
程知節看了一眼徐懋功,又回頭看了看周圍弟兄,也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我這人嘴巴上就是沒把門的,大夥見諒,密公見諒!」
「什麼見諒不見諒的。咬金快人快語,正對我心。咱們議事時如果都揀好聽的說,那不成了楊廣的朝廷了嗎?」李密笑著向程知節拱手,「今後我再有什麼疏失,還請咬金兄毫不客氣地給指出來。咱們如果連聽兩句反對意見的心胸都無,還成什麼大事?不如分了細軟散夥罷了,好歹還能過幾年富足日子!」
眾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一場危機也隨之消弭於無形。李密重新走回地圖前,仔細看了看敵我兩軍的位置,丟下鵝毛扇,四下拱手道:「我欲讓張須陀無法於滎陽立足,但一時沒有什麼太好的方法。哪位將軍若是能想到,不妨上前明言!」
「我們也差不多,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還是密公你先說吧,我等在下面補充!」吳黑闥笑著嚷嚷道。在他記憶中,李密從來沒這麼謙虛過。但收起傲然之態的李密反而更令人覺得親切,亦更令追隨他的人心底感到踏實。
「是啊,咱們都和程將軍一樣,擅長臨陣廝殺,不擅長長遠謀劃。密公若是想找人商量,還是找徐統領吧!」單雄信在佇列中大聲建議。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都覺得單雄信的話簡直說到了大夥心裡去了。李密聞之,也笑著四下拱手:「披堅執銳,斬將奪旗,我不如知節、雄信。威能立國,義能服眾,我不如翟大當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我不如懋功、彥藻。密唯一所長,便是在大隋堂上站過幾個月,知道其薄弱所在,能引諸位下刀而已。所以大夥切莫謙虛,咱們一起來說!」
當即,房彥藻帶人將地圖從牆上取下,直接鋪到了議事廳中間。眾將領圍著地圖站了一個圈,七嘴八舌尋求破敵之策。不讓張須陀向朝廷交差,這個由李密提出的大方向眾人皆沒什麼疑問。無論原來的瓦崗寨本部將領,還是後來的外八營豪傑,都覺得張須陀是個大威脅,只要是任何能削弱他的辦法,大夥不妨都試上一試。但具體如何實施,卻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主張。
有人建議分兵數路,騷擾滎陽周圍的郡縣。地方上越不安寧,張須陀所擔負的責任越大。有人建議繼續李密剛才的謀劃,在兩條運河上製造聲勢。只要多劫幾次開往東都的糧船,朝廷上肯定有人坐不住。但這些辦法的見效都需要一段時間,欲給張須陀一個下馬威,卻是力不能及。
「諸位有沒有覺得,張須陀老賊的行軍路線有些蹊蹺?」徐懋功靜靜聽大夥議論了一會兒,突然出言提醒。
地圖上的標記顯示,張須陀是兵分兩路走向滎陽。行動稍嫌緩慢的步兵走的是陳留通往滎陽的官道,輜重則走的是運河,由兩千行動迅捷的騎兵護送。這樣走的好處是士兵的負擔小,運河修建的意義便是運送軍資,在它修成後,大隋任何一個將領在無外來威脅的情況下都願意把糧草輜重由水道上運。
「對啊,老賊此舉分明是不將咱們大夥放在眼裡!」王當仁第一個意識到徐懋功的話外之意,大聲嚷嚷。如果是太平年月,張須陀這樣行軍無可厚非,可運河距離東郡近在咫尺,他依然敢只用兩千騎兵押送全軍物資,簡直送上門來邀請大夥去搶。
「押送輜重的是李仲堅和羅士信,他們二人武藝都高強,用兵也極其仔細。特別是那個李仲堅,從出道到現在,身經數十戰,未曾一敗!」謝映登看了看李密臉上的表情,低聲提醒。
「此人與我麾下的弟兄,曾有血海深仇!既然送上門來,密不得不與之一會!」果然,一聽到隋軍主將的名字,李密的聲音又淒厲了起來。不像剛才那麼衝動,而是在冷靜中壓制著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原來他真正想除之而後快的是李仲堅!」謝映登當即心裡雪亮,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徐懋功,若有所思。
徐懋功先前之所以與李密關係處得很僵,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那名隋將的緣故。謝映登清楚地記得,當徐懋功得知李密利用自己和隋將的友情大做文章後,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那抹傷痛與憤怒。那是一把三尖兩刃刀,不禁僅刺傷了敵人,同時也殺傷了自己。負責收集情報的謝映登知道,經李密一手謀劃過的流言,曾經在齊郡郡兵中間引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但同時,也成了一些人攻擊徐懋功的有力把柄。
那些人認為,徐懋功在泰山腳下面對人數不及己方四分之一郡兵卻避而走之,實在丟了瓦崗寨的臉。而令徐懋功做出這種丟臉決定的根本原因便是,其心裡還對隋將李仲堅念著舊日交情。
流言傳播到最後,已經完全偏離了製造者的初衷。齊郡那邊的騷動在張須陀的刻意壓制下迅速平息,瓦崗軍這邊,一直把徐懋功視作臂膀的翟讓大當家,卻在大夥爭奪軍師位置的關鍵時刻,把支援給了李密。
而現在謝映登不得不再一次將這個令無數人頭疼的名字擺到桌面上來,供眾人定奪。張須陀和李旭兵分兩路,一部走官道,一部沿運河前行。官道和運河彼此之間的距離並不固定,最近處幾乎緊緊相挨。最遠處,卻隔著近五十里。
五十里的距離,在用兵者眼中已經是一個機會。李密的手指快速握成了拳頭,關節處沒有半分血色。「懋功,如果咱們兵出陽武,用一部兵馬拖住張須陀,另一部分聚殲李旭和羅士信,你認為可有勝算?」
「陽武城守將裴得仁是個膽小鬼,咱們大軍從他城下經過,他未必敢出來攔截。繞過陽武後,直撲河道上的官場,羅士信和李旭的確不得不救。」徐懋功眼睛盯著地圖,聲音裡不帶半分感情。
「此人是楊廣的愛將,若死於咱們之手,張須陀肯定要丟官罷職!」謝映登的副手張亮亦走上前,大聲建議道。
他知道李旭就是當年自己在塞上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也知道徐懋功和李旭之間的交情。但大業當前,交情只能暫且放在一旁,
「咱們別光考慮著如何殺人!」徐懋功搖了搖頭,慎重地提醒。他剛才想說的完全不是現在這個話題,但眾人的發言卻早已背離了其初衷。「張須陀和李旭兩部兵馬之間最大的距離不過五十里,如果咱們設計伏擊李旭,就得分兵去阻攔張須陀救人。據我所知,老賊對麾下一向愛護得很,絕不會坐視羅、李二人有危險猶豫不救!」
「咱們再派一支兵馬去攔住張須陀!不惜一切代價,攔住他一整天。」李密想了想,毅然決定。「即便過後朝廷不追究,羅、李二人一除,張須陀也等於斷了兩條臂膀。其麾下三傑只剩下秦叔寶一個,對我們的威脅大減!」
「對,斷其一臂,讓他也知道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王當仁、李公逸等人大聲響應。
「我願帶本部兵馬前往,攔截張須陀!」王伯當分開眾人,向李密拱手請纓。
 「我和伯當兄一塊去!」韋城營統領周文舉亦主動請纓。
「張須陀用兵一向謹慎。」徐懋功還想提醒大夥再考慮周詳些,話頭卻被肩膀上傳來的一股大力所打斷。「懋功,我知道你很難做!」李密扳住徐懋功的肩膀,話語和目光中都充滿了理解和同情,「但此刻,恐怕不得不大義滅親。如果咱們成功將姓李的困住,你可以試試勸他投降。此人年少有為…….」
「密公多心了,我只是怕張須陀還有別的安排而已!」徐懋功苦笑著搖頭,既然李密把話都說到這種分上,他的確也不能再掣肘。只是張須陀真的會留這麼大的破綻給別人攻嗎?徐懋功不相信。他想再提醒幾句,望著眼前擦拳摩掌的豪傑,嘴巴動了動,最終只發出了一聲極低的嘆息。
那嘆息聲微乎其微,很快被眾人的笑聲和議論聲所吞沒。卻如霧一般,深深地縈繞在徐懋功自己的心頭,久久不散。
 
【摘文2】
李密的行頭顯然是經過一番精心整理的,從上到下都透出王者之氣。他騎著一匹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雜色的白龍駒,大約三歲口,和主人一樣乾淨俐落。與戰馬毛色相襯的是一身亮銀軟甲,每一片甲葉都剛剛擦拭過,纖塵不染。鎧甲之上是一頂爛銀翹沿護耳盔,兩側有金絲與綠翠點綴。頭盔之後則是一襲白色蘇綢披風,行進間飛舞飄搖,猶如疊浪。
比起李密,旭子的打扮看上去就寒酸了許多。他依舊穿著當年唐公贈送的那襲鑌鐵黑鎧,很多地方已經破損了,修補的痕跡十分明顯。特別是被遠處的李密一襯托,愈發顯得扎眼。比鎧甲上補丁還扎眼的是他臉上叢生的鬍鬚與額頭下略帶倦意的雙眉,看上去就像幾天沒梳洗過,透著股說不出的疲憊。
    兩個人在烏雲下慢慢靠近,黑白分明。敵我雙方數萬道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突然間,眾將士的目光熱切起來,帶上了幾分欣賞。這些欣賞不是給旭子的,因為他的舉止素來與高貴無緣。
    萬眾矚目之下,李密大氣地拱手,笑著向自己的敵人問候:「黎陽一別,不覺兩年有餘,韋城侯別來無恙乎?」
   灑脫、高貴、彬彬有禮,即便以丈母娘挑女婿的目光,也不能從李密的舉止當中挑出半分瑕疵來。這種多年養成的氣質曾為其贏得了無數英雄的好感,偏偏今天有人不識相,回答的話語和身上的鐵甲一樣冷硬如冰。
「煩勞李寨主惦記著,截至今日之前,我一直很好!」李旭在馬上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截至到今日?」李密皺了皺眉,很快又還以燦爛的微笑,「韋城侯真會說笑話,莫非是李某的出現令人感到不舒服嗎?」
他能聽出對方話中的挑釁意味,換做自己身處二十倍的敵軍包圍中,也未必能高興得起來。但李密不想計較這些末節,對方是員天下少有的良將,能收服他,不但可以示徐懋功於恩,而且對將來的大業甚有裨益。
 「我是朝廷命官,你是流寇,官兵見到流寇,難道還該笑臉相迎嗎?」李旭的回答言簡意賅。他本來不是個油嘴滑舌之輩,可不知道為什麼原因,從見到李密那一刻起,就不打算假以辭色。對方說話越是客氣,他越不想按常理與之交談。
「可李某從來沒把將軍當過敵人,相反的,心中卻十分渴望與將軍結交。」李密的涵養功夫非常到家,任旭子怎樣張口寨主,閉口流寇,臉上都不帶半分不悅。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別人投之以桃李,旭子還之以刀矛。
感覺到對方話中的濃烈殺氣,李密笑著搖頭,「李將軍何出此言?據密所知,我們這不過是第二次相見,又怎會結仇呢?當日黎陽城下,你我各為其主,只有公怨,沒有私仇。今日,亦是如此!」說到這,李密帶住坐騎,回頭向身後的大軍指了指。山坡下,兩萬五千餘將士搖旗呐喊,喧囂聲瞬間壓過了天邊滾過來的驚雷。
彷彿事先有默契般,李旭亦帶住了坐騎。「差不過剛好一百步!」他心中估算,抬頭看了看頭上翻滾的烏雲,又感覺了一下頭盔外的風力,笑了笑,回答。「誠如寨主所言,你我之間的確沒什麼私人恩怨,但談交情麼,也的確談不上!李寨主今日找我到底什麼事,請儘管直說。天要下雨了,我和弟兄們得抓緊時間趕路!」
「這傢伙真是油鹽不進!」見拉攏和威脅兩種手段都沒有起到多大效果,李密清了清嗓子,準備長篇大論。眼下還不是立刻翻臉的時候,他麾下的弟兄剛經過一場急行軍,需要時間恢復體力。趁這個機會,他也剛好展示一下自己身為人主的氣度與口才。
「莫非時到今日,李將軍還看不清天下形勢嗎?大隋氣運已絕,各地烽煙四起,英雄豪傑不趁此刻擇侍明主,博取功名…….」
「天下大勢是什麼,我的確看不清楚!」李旭將聲音猛然提高,打斷了對方的喋喋不休。「但官兵捉賊,卻是從古至今的公理!」
「大隋政煩賦重,喪盡天下民心!」饒是涵養過人,李密亦有些憋不住怒氣了,大聲斷喝。
「大隋為政如何,卻不應由你李密來說。」見對方開始動怒,旭子臉上的表情反倒怡然起來,笑了笑,淡淡地提醒道:「李寨主別忘了,你生來就是蒲山公,朝廷收上來的財賦,你分得不比任何人少!」他指指李密身上的光鮮衣甲,又指指其胯下價值千貫的寶馬良駒,「若非如此,你手中的錢財由何而來?」
「你!」李密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弟兄,猛然間覺得有些心浮氣燥,「密早已散盡家財,以求安定天下!」
「是為了求安定天下啊,還是為求更多的富貴榮華?如果李某沒記錯的話,眼下時局之所以不堪至此,正是拜你勾結高麗人謀反所致吧!」旭子聳聳肩膀,字字如刀。徐懋功造反,他可以理解。謝映登加入瓦崗,他也能猜到其中理由。唯獨李密,在他心中永遠是叛逆。無論對方說出多少理由,都無法讓他的看法改變分毫。
「李將軍不為自己的前程著想,難道還不為身後的弟兄們好好想一想!」李密終於放棄了徒勞的勸說,開始赤裸裸的威脅。
「我的兄弟們想什麼,你一個山賊怎麼會理解!」李旭放聲大笑,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輕蔑。回過頭,他向羅士信等人高聲喊道:「弟兄們,告訴李大寨主,咱們來這裡幹什麼來了!」
「還幹什麼,剿匪唄!」羅士信聽李旭左一個寨主,又一個山賊罵得實在有趣,笑了笑,順口回答。
「剿匪!」「剿匪!」「剿匪!」剛剛養好傷歸隊沒多久的校尉張江唯恐天下不亂,舉起刀來高呼。
「剿匪!」「剿匪!」「剿匪!」一千五百名騎兵同聲呐喊,氣衝霄漢。
山坡下的豪傑們不明所以,陣腳刹那間又是一亂。待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不由得一個個又羞又氣,亂紛紛的回罵道:「不知道死活的東西,蒲山公不要理他,咱們刀下見真章!」
「蒲山公回來,待弟兄們拿下他千刀萬剮!」齊國遠對李旭的恨意最重,跳著腳,大喊。
「你可聽清楚了,李寨主?你麾下的弟兄,好像也不願意咱們兩個交朋友呢!」在一片憤怒的目光中,李旭微笑著問。這一刻,他身上終於有了幾分為將者的風度,鎮定從容,榮辱不驚。
刹那間,李密的臉完全漲成了青黑色,與他身上的銀甲白袍絕不相配,「既然如此,密亦再無話可說!」他恨恨地丟下一句話,用力撥轉馬頭。
「戰鬥已經開始了,不是嗎?」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話從背後傳來,氣得李密兩眼冒火星。「此人簡直是個無賴!」他恨恨地想,「我居然想跟無賴講道理!真是傻透了!」
憤怒、懊悔、仇恨等種種感覺瞬間湧遍了他的全身,唯獨失去的是對敵人的警惕。忽然,李密醒悟到對方今天的行為有些蹊蹺,「此子不是個粗鄙之輩」他詫異地想到,然後聽到半空中傳來一道尖銳的呼嘯聲。
「密公快彎腰!」與此同時,吳黑闥在人群中大喝。李密自幼練武,身手自是不俗。聞聲快速屈身,將胸口死死地貼在了馬脖子上。就在他的下巴與馬鬃接觸的那一刻,後背上亦有股巨大的力量傳來,將其向前猛地一推,半個身子推落到戰馬下。
受了驚的白龍駒厲聲長嘶,加快速度,衝向自家軍陣。可憐李密一隻腳掛在馬鐙之內,另半個身子拖在塵埃中,想站站不起來,想倒偏又倒不下去,被戰馬拖著在地面上刮刮蹭蹭,留下一片鮮紅痕跡。

書籍代號:0NSM0005

商品條碼EAN:9789866807664

ISBN:9789866807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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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數:368

裝訂: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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