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書籍搜尋 >人文科普>社會史地> 卡提耶-布列松: 二十世紀的眼睛

卡提耶-布列松: 二十世紀的眼睛

Henri Cartier-Bresson: L’Oeil du siècle

作者:皮耶˙阿索利納

譯者:徐振鋒

出版品牌:衛城出版

出版日期:2020-10-28

產品編號:9789869938112

定價 $480/折扣1冊

儲值會員,馬上選領 加入儲值會員 購買單書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 書摘
  • 書籍目錄
  • 詳細資料

他和他的徠卡相機

影響了二十世紀看見世界的方式

他是現代新聞報導攝影的奠基者

是畫家、冒險家,是佛教徒、無政府主義

是一個相信直覺,重視誠信,不願被束縛的自由靈魂

他曾無數次出現在二十世紀歷史巨變的現場,包括:

二戰結束時的巴黎、共產革命前夕的中國﹑甘地被刺殺的前一刻

 

在這動盪的世界之中,

布列松以他的專注力、敏感度、幾何感,

將二十世紀人類的悲喜劇捕捉成一張張充滿人文關懷的照片,

永遠地影響了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

 

  • 獨家收錄:由卡提耶-布列松基金會與馬格蘭圖像社授權之卡提耶-布列松生活照片12張。
  • 國立中央大學學藝術學研究所教授曾少千、攝影家汪正翔  專文導讀
  • 李明璁、馬世芳、馬欣、張世倫、張鐵志  共同推薦

 

對人類而言,二十世紀是個動盪的年代。與二十世紀各種人類悲喜劇一同發生的,是一個影像閱讀的時代誕生了。由於攝影技術進步,底片相機變得輕巧而方便攜帶,於是從二十世紀初期起,攝影師開始帶著相機遊走四方,走入歷史現場,將重大時刻的照片印刷在報紙和雜誌上廣為傳播。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人們透過現場影像認識世界,被影像牽動喜怒哀樂。而為這影像時代奠基的關鍵人物之一,即是卡提耶-布列松。

 

被譽為「現代新聞攝影之父」的卡提耶-布列松,於1908年出生在一個富裕之家。他從小展露出難馴的性格,按直覺行動的傾向。雖然家人無法理解他對藝術的興趣,卡提耶-布列松還是註冊到藝術學校學畫。1920年代,他浸淫在巴黎藝術家圈子之中,深受超現實主義影響。1930年代,當攝影作品剛開始在巴黎的畫廊以及報刊雜誌上變得更常見,卡提耶-布列松被報導攝影的動態畫面感吸引住了,1932年他買了第一台攜帶式的徠卡相機,從那天起,他正式成為攝影家具。他帶著他在繪畫上受過的訓練,對幾何構圖的敏感,投入這個新的媒介。

 

不過,這個新的媒介,是以現實世界為創作的一部分的。而布列松很快就發現,二十世紀的現實世界變化如此劇烈,他注定要帶著相機走入歷史的現場。

 

本書呈現布列松精彩傳奇的人生。他與歐洲現代藝術圈、知識圈互動非常密切,我們透過他的攝影作品與回憶,看到人。他也經常走出小圈子,前往世界各地,目睹並親歷二十世紀重大的歷史時刻,。讀完本書,會看到這是一個獨特的創造性靈魂,在變動不羈的世界之中,不斷鍛鍊著專注力與人文之眼,他所留下的影像,總是呈現著人性,永遠影響了我們看見世界的方式。

 

  • 布列松談他的攝影觀:「對我而言,相機就是我的素描本,一個讓直覺與自發性作用的工具,更是瞬間的掌控者,它用視覺的方式發問,又同時做出決定。為了給世界賦予意義,就必須先體驗到自己是置身在透過觀景窗所裁切出來的那個世界裡,這樣的態度需要專注力、心靈的鍛鍊、敏感度,以及幾何感。唯有通過極度簡約的手法,才能獲得最洗鍊的表達。攝影時,永遠要對拍攝對象與自己保持最高敬意。」他正是用這樣的態度,拍下許多二十世紀歷史現場的經典照片。

 

  • 本書作者皮耶˙阿索利納回憶布列松:那一天,我真正見到亨利.卡提耶-布列松,我知道我不會僅僅寫出一篇文章,而是寫一本書獻給他。我要寫他的方方面面:一個重拾畫家生涯的時代攝影大師;一個活過艱困年代,跋山涉水的記者和晏然自若的冒險家;一個總是渴望逃脫束縛,同時又迷戀幾何的男人;躁動的佛教徒、拘謹的無政府主義者、頑固的超現實主義者、一個世紀圖像的象徵,傾聽之眼。首先,在這擁有無數面向的男人背後,是一個生活在所屬世紀下的法國人,我從這裡開始寫起。

 

皮耶˙阿索利納總結他對布列松的認識,布列松擁有一種不同的時間、內在的音樂:如果你試圖理解布列松,你必須捨棄傳統的時間概念,而用另一個(有時不合時宜)的方式來代替它,在這種情況下現實的曆法不一定與情感的曆法相對應。您必須想像這個時鐘,不是人類的時間,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內在音樂,如果將某人的生活事件與他的個人邏輯地分開敘述,就像試圖通過閱讀唱本(libretto)來體驗歌劇(opera)一樣徒勞。普魯斯特曾清楚指出這種想法,又說:在重重困難的日子裡,人們需要無限的時間向上爬,而在順行下坡的日子裡,人們可以快步歌唱。」

皮耶˙阿索利納,一九五三年出生於摩洛哥,目前居住在巴黎。是位卓越的作家和新聞記者。著作以小說家、藝術家傳記為主,計有《西默農傳》、《埃爾熱:丁丁之父》等書。此外他也是電影製作人,並於二〇〇七年獲得「法語作品成就獎」。

徐振鋒,畢業於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系,任職於廣告公司,並從事翻譯工作。

前言:英雄與朋友

  我第一次見到亨利卡提耶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是在一九九四年。當時我以記者而非作家的身分,敲了布列松靠近勝利廣場的工作室大門。這是他專心作畫時的隱匿處。當他終於答應接受採訪時,訂下一個條件:不接受採訪形式的採訪。還好我早知道他愛唱反調,於是我提議以「對話」方式進行。然而,以我對他以及他的作品所懷抱的無上崇拜與深深迷戀,就算他只請我喝杯茶就打發我走,我也無法拒絕。

第一次會面令人難忘。我們在閒聊中漫遊他的種種生命記憶,花了不只五個小時,話題的推進只憑藉直覺與隨想,而非按照訪綱。沒有什麼比這樣的穿梭時間之旅,更能創造出一種清晰的歷史視角。在他所走過的歷史中,那一幅幅混亂時代的景象,使我在離去時仍感受到強烈衝擊。

我們回憶起二十世紀的種種——引領風潮的人,以及背負起象徵意義的場所。但在這趟回憶之旅中,我們喚起的與其說是事件本身,不如說是那些事件形成前的一個個「瞬間」,彷彿旅程就某方面而言比目的地更為重要。他不提日期,甚至只喚起一些非常生動的印象和輪廓。卻又在我最意想不到之處,精確地描述細節。

當一日將盡,天光漸弱,布列松甚至沒意識到要開燈。但這無所謂。他備茶時,我環顧四周。室內的陳設簡單而稀疏,相較之下書房裡汗牛充棟,堆滿了藝術書籍和展覽圖鑑,裝訂處因頻繁翻閱而磨損。牆上掛著幾幅用玻璃裝裱而沒有加框的畫作,包括父親的素描、叔叔的水粉畫,以及兩幅攝影家的攝影作品:一幅是匈牙利攝影家師馬丁・芒卡西(Martin Munkácsi)於一九二九年前後所拍攝的作品——三個裸體黑人男孩躍入坦噶尼喀湖的逆光背影;另一幅則是墨西哥裔攝影師卡薩索拉(Agustín Casasola)拍攝於一九一七年的作品,畫面中是龐丘.維拉(Pancho Villa)和埃米利亞諾.薩帕塔(Emiliano Zapata)的一位戰友,他站在一堵牆前,面朝行刑隊,雙手插口袋,嘴叼香菸,對將臨的死亡回以嗤笑。第一幅作品傳達出最自然而強烈的「生之喜悅」(joie de vivre);第二幅作品則捕捉了死亡避無可避的當下,獲得全然解脱的瞬間。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作品更令人驚訝的是,牆上沒有一件作品是他的。

「對話」重新展開,而且更為激烈,不過前提是我必須對他的付出給予回饋。意味著我必須回答他的問題。當我拿起茶杯,他突然靜默不語,並直視著我片刻。然後他淺淺一笑地說:

「剛才你問我是否還繼續攝影。」

「對。」

「我剛剛就拍了一張你的照片,只是沒用到相機這樣拍也很好。你的眼鏡上緣與身後的框頂正好平行相當驚人。我不會錯過拍攝如此完美對稱的機會⋯⋯就在一瞬間,完成!好了,我們剛剛在聊什麼?喔,對,甘地⋯⋯你知道蒙巴頓伯爵(Louis Mountbatten)嗎?」

話題回到印度獨立時期並自然地導向中國以及共產黨從國民黨手中解放中國然後直接轉向蘇聯之後我們又談到路易・阿拉貢Louis Aragon),還有布列松在人民陣線時期的日記也因此聊到導演尚・雷諾瓦Jean Renoir),當然也談論到對繪畫的影響如此等等無所不談。這個人透過他的專業,有幸周遊於塑造了整個二十世紀的卓越人士之間。

談話接近尾聲,我蒐集了大量珍貴材料,並深深入迷。假使一切就此結束,這段午後的「對話」本可能只會轉變為一則人物簡介,登在我所工作的報紙上。但事情發生了,離別時,我受到某種難以言喻的事物所驅使;他在談論戰爭時語多保留,讓我感到挫折。儘管可能冒犯布列松的這份謹慎,我再次詢問了他在德國的戰俘歲月,擁擠的生活環境,失敗的幾次逃脫。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凝視遠方,然後他開口了。他透露得越多,我就越確信這種親密的信任,很可能使我們從此變成完全的陌生人。他親口向我承認,他曾對一個巴黎的計程車司機吐露許多從沒跟人提過的秘密,只因確信自己從此不會再見到此人。

當他回憶起那些遭到告發、拷打和射殺的戰友時,他哽咽了。他喃喃唸出他們的名字,別過頭去,無法忍住眼淚。

當我終於離開亨利.卡提耶-布列松的工作室,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寫一本書獻給他,而不僅僅是一篇文章。我將為他的每個身分而寫:重拾畫家生涯的時代攝影大師、跋山涉水的記者、活過艱困年代仍晏然自若的冒險家;渴望逃脫束縛,同時又迷戀幾何的男人;不願靜下來的佛教徒、拘謹的無政府主義者、頑固的超現實主義者、圖像世紀的象徵;傾聽之眼。這個擁有無數面向的男人,首先是個法國人,生活在他所屬的世紀中,我將從這裡寫起。

從第一次見面到他二〇〇四年去世,十年的時光推移,我們在各種場合見面、交談、傾聽、觀察彼此。一旦適應彼此,這持續進行的對話就禁得起多次的長時間中斷,因為只要重拾話題,就好像昨天剛分開。通過電話、信件或傳真,隨時可以接續對話,直到其中一個對話者終於離開,才自然地結束。

很長一段時間,布列松不知道這會是一本傳記。傳記這個詞嚇壞他了。實際上,他從未讀過傳記,他的藏書可以證明。獻一本書給他,有如拍攝一幅他的肖像——或更糟,像會令他頭暈目眩的閃光燈,那正是他討厭的。面對這樣的「審問」,他會爆炸,他會揮舞刀子並威脅入侵者,將對方視作敵人。他對別人所做的,有一天別人也可能施加於他,這是他永遠無法忍受的。同樣地,閱讀自己的作品回顧,某程度就像在閱讀自己的訃聞草稿,而採集自己的傳記素材,就像在為自己的墓碑挑選石材。「活在當下」是他唯一奉行的哲學,因為生命此時此刻正在搏動,而現實已成為過去——這正是他從他的徠卡相機所學到的。

這不會是成為讓布列松在傳記中有所保留的託辭。他從來不想撰寫回憶,也沒什麼好隱晦。他用舉出偉大的作家和他們的著作做為庇護,想證明他反對「傳記」這個念頭是對的。普魯斯特當然能夠將作品和他個人分開來看,那部偉大的小說是他的另一個自我的產物,而不是出自那個在交際場中招搖,書信中所描述,受社會風俗或私房密語所背叛的自己。竇加在晚年對文人多所抱怨,批評他們只是說書人。對布列松來說,這件私下進行的事與他人無關,而他的作品必須保留其神祕色彩——然而,到了某個特定時間點,例如某天這些素材很不妙地非得寫成傳記,他也不會改變他的生活方式。

我完全可以接受他的態度。然而當我越深入他的種種矛盾,就越發現追求和諧與壓制混亂之間的衝突。他內心的平靜,有賴於這衝突的調和。我不覺得我有任何權力攪擾他人生的最後階段,直到我意識到他的整體存在,皆由他的反抗哲學發展而來。所以我決定跟隨大師的榜樣,做個不服從的傳記作家。

撰寫你認識的人這件事有些特別。你的優勢容易成為你的障礙。作家必須來回於兩個極端,保持批判力的同時,也必須對主題持續著迷。要在滿足好奇心與緊咬他人失檢行為間保持平衡。滿足這必要條件才稱得上公正的傳記而非侵犯他人的小報。但是當傳主仍然活蹦亂跳,其肖像還在拼組成形時,到底要如何叩問其靈魂深處?

一方面,即使問到最無關緊要的資訊,也能從中得出微妙的樂趣。但另一方面,傳主就在你身後盯著你寫作,這感覺可不太妙。如果班傑明・迪斯雷利Benjamin Disraeli逐頁細察傳記原稿如何敘述他的每個事業階段,像安德烈・莫洛亞這樣出名的作家會如何反應?就我而言,我可以誠實地說,我開始了一段全新的美好冒險:我的英雄成為了我的朋友。

像朋友一樣輕拍傳奇人物的肩膀,探索一個名人,甚至親身記錄一國之瑰寶,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他只會聳聳肩膀,或揮揮手拂開這無關緊要的話題。這些漂亮的恭維之詞,對他來說只是過多的空話。甚至連「藝術家」這無從指謫的名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詛咒,因為他認為這概念源自十九世紀的布爾喬亞。

好吧,有道理。不過,面對這個與我年齡相差半世紀,卻在熟稔之後願意坦誠心扉,允許我用親近的「你」(tu)相稱的男人,我該如何重新追溯他的非凡人生呢?當然,他擁有很多朋友,也從不會用疏遠的「你」(vous)稱呼同儕,總是一貫地坦白直率。但,傳記作者是否有權使用他聽到的所有資料?在什麼情況下,應該酌量記錄真實?

對略有所聞的人來說他就是卡提耶布列松Cartier-Bresson。對於同行人士來說,HCB這一大名足矣。他的親密交友圈更喜歡他向超現實主義致意的恩利̶布列」En rit Ca-Bré。還有人叫他亨利Henri,彷彿世界上只有獨一無二的亨利。所有人對於他是誰,都有自己的想法。這些都有助於我們對他瘋狂、天才和較為黑暗的面向了解一二。我們所有人都貢獻自己所擁有的真實,都曾捕捉到一部分那個與我們為友的人。我的觀點是構成這所有意念的其中一片馬賽克磚。然而,傳記作者和肖像畫家,兩者皆是中間人,必須在對象與他以外的世界之間充分協調,以安撫每個人情有可原的好奇心。

這個被認為不可思議的傳奇人物,從不迷戀自我標榜。他幾乎不在電視上露臉,也不在廣播中獻聲,報章媒體上也很少見到他的新聞。他非常樂意遠離那些伴隨名望而來、不可避免且令人討厭的陷阱,更無心更正許多人誤以為他已逝的印象。

他是急躁的化身,但也充滿好奇心、義憤、熱情和暴躁。他是一個無法保持沉穩或控制自己脾氣的狂熱思想者——對他而言,生活離不開運動。他的躁動不定為他帶來種種困難,然而他也把自己的古怪轉化成優點。可以從容地享受惹怒他人這檔高貴的樂事,帶給他更大的私密樂趣。但是,想想他一生中見過的所有景象及所有經歷,那真是令人頭暈目眩。

簡而言之,儘管他反對這個稱號,但他絕對是位藝術家。回顧一個人的生命並重新審視他的工作,也就是在講述他的視野。

生活就像一座城市要了解它,你必須迷失其中。這就是我採取的方式。我以無特定順序探索布列松的內心世界,花了無數日夜閱讀有關他以及他所寫的一切。我沉浸在檔案中,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希望永遠都不要浮上來。我也向他的朋友發問——並偶爾想起詩人馬克思.雅各(Max Jacob)的話:每當談到某個熟悉的偉人,人們總會微笑,因為名聲和睡袍之間有明顯的差別。我一次又一次地凝視他的照片,彷彿第一次發現它們。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凝視畫面中的人們,並對於時間似乎不再從他們身上流過而感到驚奇。我仔細聆聽他從一波波翻騰記憶中,找出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故事。

我們不知道過去為我們保留了什麼。生命中有些事只有本人才能夠知曉,而同時某些事實將永遠遺留於文件和紀錄之外。這是好事,因為如果一切都能夠訴諸邏輯準則,就不會有任何奧祕留下。當事實像珍珠一樣串接,為嵌入特定圖案而製作,代價便是犧牲所有詩歌,並因此給出錯誤的圖像。如果你將不可知的事物排除在外,那麼知道一切又有什麼意義?當我們試圖理解藝術作品,其中往往存在某種無可言喻之物,使得作品本身超出了最具說服力的分析範疇之外。因此,意義來自圖像沒有顯露之處,而那隱藏的世界暗含在照片中。像布列松這樣的觀察者,擁有的便是這樣的視野。比起珍珠,他對於串起珍珠的繩子更感興趣。真實不會在全面而詳盡的連串事實裡被發現,而是在那之間浮現。

列出他走訪過的國家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幾乎全都去過了。列出他所描繪的偉大人物也沒有任何效益,因為那些人物在公眾心中的形象幾乎都是由他賦予——確實,列出逃避他鏡頭的人會更有效率。但是,你不會希望一個視野中帶著詩意的人提供一份完整的世界人口普查,尤其當你得知,少數他留在床邊的人文觀察者作品,是出自普魯斯特和塞尚之手。他真正參照的,不是攝影,而是文化。

如果你試圖理解布列松,你必須捨棄傳統的時間概念,而用另一個(有時不合時宜)的方式來代替,在這種情況下現實的曆法不一定與情感的曆法相對應。你必須想像這時鐘的時間,不是人類的時間,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內在韻律,如果將某人的生活事件與他的個人邏輯分開敘述,就像試圖通過閱讀劇本來體驗歌劇一樣徒勞。普魯斯特曾清楚指出這種想法,又說:「在困難層疊的日子裡,人們需要無限的時間向上爬,而在順行下坡的日子裡,人們可以快步歌唱。」

布列松就是這樣生活,他不僅僅是旅行,而是旅居在外時也不曾考慮何時回家。這不是耍嘴皮子,因為這就是他認識世界的另一種方式。他的工作舉目皆是如此。雕刻家羅丹也有如此共鳴,他說:「你如何付出時間,終將獲得回饋。」正因如此,梳理這樣的人的生命時,探索某些事件對他的以及我們的記憶各別產生何種意義,會比單純地清點這些事件要帶來更多收穫。

 某天晚上,我問他對尼古拉.德.斯塔埃爾(Nicolas de Staël)的世界觀有何看法,他跳起並以腳尖站立,從高處俯視我,並以洞穴回聲般的隆隆聲響回應:

「斯塔塔塔Stâââl……斯塔塔塔Staâââl…….

我以為我非常了解那位畫家,但我並不知道布列松所想起關於他的事那位畫家的身材魁梧,低沉的嗓音令所有見過他的人印象深刻。音色很重要:舊錄音可以傳遞質地並重現其音調,但永遠無法捕捉到人的靈魂。握手的緊實程度也可使你稍微了解對方掌心緊貼會使你感覺到皮膚的紋理,並刻印在記憶中。某種語調或壓力,有時會比自白透露更多信息。布列松握手十分有力,反映了他充滿活力的整體性格,他說話時有自己一套從舌尖細精巧地發出聲音的方式,反而透露出他無意強調的成長背景。

如果出名有好處,他也喜歡保持神祕的好處。他渴望名聲,但前提是維持不為人知。他宣告自己打算英年早逝——但越晚越好。對於一個在路上被攔下並問道他是不是布列松時,會回答「也許」的人,你又要如何論定他呢?

他的世界觀的演變,即在來自他終其一生都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我為何活著——答案不曾找到,因為沒有答案。

 

皮耶阿索利納Pierre Assouline

二〇〇四年十二月巴黎。

 

 

 

 

 

導讀一:困難的樂趣,未定的瞬間    曾少千/國立中央大學學藝術學研究所教授 

導讀二:布列松為什麼重要?            汪正翔/攝影家

 

新版前言      英雄與朋友

 

第一章    家庭的絲線:1908-1927:布列松的家庭和成長

第二章    改變人生的決定性瞬間:1927-1931

第三章    攝影做為人生的新方向:1932-1935

第四章    舊世界的終結:1936-1939

第五章    沒有國籍的逃亡犯:1939-1946

第六章    從紐約到新德里:1946-1950

第七章    世界就是他的工作室:1950-1970

第八章    轉向新生活:1970-2004

尾聲    世紀之眼闔上了

 

參考書目

 

書籍代號:0LYO0008

商品條碼EAN:9789869938112

ISBN:9789869938112

印刷:黑白

頁數:440

裝訂:平裝

您可能也感興趣

選了此商品的人,也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