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品牌:大家出版
出版日期:2017-08-30
產品編號:9789869492799
在社會的框架下反抗、妥協,在歷盡無力、無奈,傷痛之餘,該怎麼活,才能活好自己的人生?
等不到改變,付出成空,如何面對內心那片茫茫的虛空?不願,或不敢再在乎的現代人,要如何走出孤獨?
這是藏在《小王子》書頁中的大哉問,也是周保松教授的哲學關懷。
而答案就是馴服。
何謂馴服?狐狸說:「馴服的意思,就是『建立關係』。」
馴服不是征服,沒有主從之分,既要有自己的自主,也必須尊重對方的自主。但彼此馴服,豈是說起來那麼容易?從五千朵玫瑰身上,我們了解到,馴服不僅存在於人際之間,人亦有自我馴服的可能。與自己建立關係,讓我們在失意於外面的世界時;在找不到為自己而活的人時,也能好好呼吸、好好生活。
然而,馴服帶來快樂與溫暖,但也伴隨著痛苦和眼淚。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馴服、還要愛?狐狸說:「因為麥子的顏色。」我們當然可以選擇不去愛,但沒有愛的人生,何足以言美好?傷害的可能,內在於愛。於是我們勇敢馴服,擔下隨之而來的苦痛。
周保松教授用哲學家的角度閱讀《小王子》,讓我們了解,《小王子》不只是童話故事,更是一部精彩的哲學寓言,潛藏了聖修伯里對代社會的深刻反思和對人類處境的深切關懷。我們從而看到了《小王子》書中的「死亡」「選擇」「身分」「自由」「孤獨」「擁有」等重要哲學問題。小王子為什麼要離開所愛的玫瑰?狐狸的教導,如何讓小王子走出危機,明白馴服的道理?小王子最後選擇將命運交付毒蛇,真的是明智之舉嗎?你將在此書中看到自己生存的某種不那麼愉快,但卻極為真實的狀態,從而學會用心去認識什麼才是生命中的重要之事。
2014年,香港雨傘革命以失敗告終。隔年,周保松教授帶著疲憊的身心來到臺灣,於臺北咖啡店中靜靜重讀《小王子》。這一讀,讀到十多歲、二十多歲、三十多歲的自己所沒讀到的嘆息,看到自己三十多年的閱讀之路,也看到人生閱歷和哲學修為如何幫助他進入《小王子》。
他找回了平靜,遂提筆寫下《小王子的領悟》一書,送給六歲的女兒可靜,盼能伴隨她在人生的道路上勇敢前行。
作者自承:「四十歲以前,我真的談不上讀懂了這本書。」我們呢,我們又在這本成人寓言中,看到幾歲的自己?
作者簡介
周保松
英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博士、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父親。喜歡文學,關心教育,研究政治哲學。古希臘時期,城邦是人們進行哲學辯論的中心;21世紀的今天,臉書、微博則成為周保松教授的城邦。周保松期盼能透過公共討論,以學術帶動社會變革,實踐學者的社會責任,也讓哲學回歸基本,走入日常。著有《在乎》、《政治的道德》(第10屆「香港書獎」)、《自由人的平等政治》、《走進生命的學問》、《相遇》、《政治哲學對話錄》等。
周保松教授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pc.chow.3
繪者簡介
區華欣
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半邊創作,半邊教學。插畫曾刊於不同報章雜誌。辦有首個個展《斷爛記》。近年創作《咩世界》漫畫,於《明報.星期日生活》連載至今。現職香港兆基創意書院視藝科老師。除《小王子的領悟》十多幅插圖外,亦為限量版本親手設計和雕刻紀念印章。
【臺灣版序 ▎小王子愛美麗】
這本書,起於一個偶然。
2015年秋天,我在國立政治大學政治學系客座半年,教一門研究生課。11月20日,我在學校旁邊的新光路道南館,辦了個讀書會,讀《小王子》。
當晚來了二十多人,有台生,也有陸生和港生,將窄窄的地下室擠得滿滿。那一夜,外面下著細雨,我們從七時談到九時半,中間沒一人離開,直到店長告知必須打烊大家始散。
我回到宿舍,思潮起伏,於是將想法寫成文章,取名〈小王子的領悟〉,並交香港《明報周刊》發表。文章出來後,迅即在網上流傳,引來頗大迴響。我既詫異又鼓舞,遂決定放下手上其他工作,專心將我的領悟完整地寫出來。
這是故事的開端。
在接著下來的大半年,從台北到香港,從香港到歐洲,我將所有精神和情感貫注於本書,一篇接著一篇,每時每刻都和小王子、玫瑰和狐狸生活在一起,幾乎忘了自己是個「大人」。
現在本書能在台灣出版,和無數讀者相見,我有回家的喜悅,因為她的誕生地,是台北景美溪畔那家門前有棵大樟樹的道南館。
2015年的前一年,是2014年。在那一年的九月,香港發生雨傘運動,綿延三月,烽煙四起,徹底改變了香港,也徹底改變了我。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台北,台北的咖啡台北的便當,台北的書店台北的冬雨,當然還有台北的人,完完整整地接納了我,並讓我慢慢平靜下來。
可以說,沒有台北,就沒有這本書。
我和台灣的緣份,數算起來,比這還要更早。
我的少年時代,大部份的人文養份都是來自台灣。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從大陸移民香港,住在深水埗貧民區,活得孤獨自卑,但在公共圖書館、二樓書店,以至鴨寮街的舊書攤,竟讓我遇上白先勇、瓊瑤、三毛、琦君和張曉風等,因而得以走進一個有情有義的文學世界。
閱讀,如饑似渴地閱讀,成了我當時生命的綠洲。直至今天,我仍然清楚記得,當年讀到司馬中原先生的《啼明鳥》時的那份激動,而書中的東海大學以及男女主角南森和美倩,更一直伴我多年,給我前行的勇氣和希望。
這本小書,如果能為大家帶來一些啟發和共鳴,我將感到無比安慰。在我內心,這是當年那位深受台灣文學滋潤的少年對這片土地的一點回饋和報答。
本書雖然成於偶然,但在我的人生旅途走到當下此刻,能夠為自己、為讀者,也為世界,留下這樣一束文字,我有難以言喻的喜悅。
喜悅有多重。
第一重,是經過那麼多年後,能夠稍稍讀懂《小王子》,我有一種和作者聖修伯里隔著七十多年時空進行思想對話的快樂。第二重,是這些文字能夠和無數喜歡《小王子》的讀者見面,實在是極大的緣份。第三重,是在寫作過程中,我見到自己仍然在乎:在乎能否好好理解玫瑰、狐狸和小王子,在乎文字可否愈寫愈明澈,在乎自己是否還有童心,在乎這個世界能否變得更加公平美好。
我心裡明白,如果我不在乎,我寫不出這些文字。
但我也知道,一如愛,人愈在乎,便愈容易受傷。許多人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於是為了不受傷,寧願事事不在乎。但什麼都不在乎的人生,是好的人生嗎?不在乎人的自由和尊嚴,不在乎社會是否公正,不在乎愛和馴服,我們的人生恐怕異常蒼白。
在乎,是善待自己、活好自己的起點。
在乎,也是小王子的領悟的起點。
在本書寫作過程中,我得到許多人的幫忙,我要在這裡衷心致謝。
首先要謝謝區華欣為本書配圖。這些配圖讓我覺得,華欣是小王子的知音,也是我的文章的知己。她的配圖,是書的一部份。所以,她也是本書的作者。華欣曾在中文大學修過我的課,但最後沒有遞交論文。她常笑說,這是她補交的功課。
我也要謝謝促成這次出版的大家出版社的官子程先生和負責本書編輯的李宓小姐。沒有他們的幫忙,本書不可能如此順利如此有格調地和讀者見面。
本書最初由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出版,我要在這裡多謝出版社的甘琦、林穎、余敏聰和陳素珊的協助。他們的專業精神以及對本書的重視,教我既感且佩。我也要謝謝梁采珩同學用心校對全書,並給我許多寶貴意見。
本書大部份文章首發在《明報周刊》,我要謝謝編輯陳寧給我機會做這樣的嘗試,同時也要謝謝《小王子》的譯者繆詠華女士。詠華的譯筆簡潔素雅,有哲意有童趣,對我幫助甚大。
我要謝謝道南館的店員蠍子和紅枝枝小姐。無數午後和夜晚,我一個人在館裡一邊啜著咖啡,一邊閱讀發呆寫作和凝望街上流動的風景,間或還會嚐嚐她們親手製作的綠茶Brownie。現在回想,那份寧靜美好,以及從寧靜美好中溢出來的無以名之的傷感,總教我想起小津安二郎的電影。
回到香港,我的寫作之地是中文大學范克廉樓的Coffee Corner。阿姐的奶茶阿姐的笑容,以及午後的陽光山上的白雲,讓我知道不管外面多麼紛擾,這裡是我的家,是我生命的避風港。
我要謝謝鄧偉生、李敏剛、郭志、張曉雅等朋友,他們對文章初稿提過許多很好的意見。我也要謝謝網上許多相識和不相識的朋友,在我的文章發表後給我許多鼓勵。你們也許不知道,你們的共鳴和支持,是我寫作最大的動力。
本書得到錢永祥、傅月庵、鍾永豐、吳介民、張鐵志、凌性傑、沈祖堯、崔衛平、陳冠中、陳嘉映、劉瑜、莊梅岩等師友的推薦,我實在感激不已。他們都是我尊敬的人,我希望本書能夠配得上他們的肯定。
最後,我要謝謝我的父母、岳父母和妻子翠琪。沒有家人的關懷和愛,我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時間和心境寫下這樣的文字。我尤其感激翠琪這麼多年來的同行,並在沿途給我無盡的支持和理解。
當然,還有小可靜,我六歲的女兒。在寫作途上,可靜常常在我身邊,陪我聊天跟我玩耍,有時我會問她那是一頂帽子還是蟒蛇在吞吃大象,有時她會畫上一幅小王子哄我開心。
還記得去年我為這本書該起什麼名字而煩惱的時候,有天送她上學,我問她意見,她想也沒想就說:《小王子愛美麗》。我再追問了好幾次,她依然堅持說,「小王子愛美麗」。是啊,小王子就是愛美麗,愛一切美麗的人和美麗的事。我真是差那麼一點點,就用了這個書名。
可靜,這本書下筆的時候,爸爸常會想起將來的妳。但爸爸知道,到妳真正能夠讀得懂的時候,爸爸很可能已經老去,而妳也一定像小王子那樣,經歷了自己生命的萬水千山。但願這本書,能讓日後的妳記起,妳曾經有過快樂的童年,曾經忘我地沉醉於繪畫,曾經大聲笑問爸爸為什麼天天捧著《小王子》而不理妳,而我們更曾一起度過許多獨一無二的時光。
小王子的領悟,也是我的領悟。
領悟沒有止境。
我們一直在路上。
是為序。
香港中文大學忘食齋
二零一七年八月
內文
【第四章 小王子的領悟│談獨一無二】
我們可以有另一種理解問題的方式,這裡可稱之為「馴服關係裡的獨一無二」。它指的不是客觀存在於世界的某一事物,而是指內在於某種特別關係裡的情感、價值和記憶。
它有三個特點。第一,它是在特定的關係裡面產生;第二,只有用心投入,才有機會感受得到,站在外面的人,很可能完全無感;第三,它只對身在關係中的人才有效。
狐狸因此說,如果小王子馴服了牠,「你對我來說,就會是這世上的唯一」。但這並不是說,這種「唯一」是主觀的、任意的或不真實的。相反,它必須真實存在並且真正地影響當事人,當事人才會被打動,才會在彼此共建的關係裡找到活著的意義。
這樣說,似乎仍然有點抽象。或許我們可以從狐狸的角度,和小王子再做一點分享。
狐狸說:小王子啊,你要明白,生命中真正重要之事,並非單從外在的觀點,去看她有多麼與眾不同。就算一朵花真的獨一無二地存在於世界上,如果她和你沒有產生任何聯繫,沒有建立任何感情,她的「唯一」於你又有何意義?
重要的是,你找到你真正在乎的人(這裡讓我們先假定,馴服的對象是人),然後用心去發展你們的關係。
要建立這樣的關係,你要用心,要願意投入時間去關心和聆聽對方,瞭解對方的需要;你要找到彼此相處最恰當的儀式,同時也要承擔起照顧對方的責任,以及願意承受因愛而來的眼淚。
是的──狐狸繼續說──我不是獨一無二,因為你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成千上萬的狐狸;你也不是獨一無二,因為我也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成千上萬的小男孩。但如果我們彼此馴服,我們就會在我們的關係裡,體會到另一種意義的獨一無二──我們一起走過的路,我們的共同記憶,我們的生命因為這樣的相遇而帶來的改變,都是不可重複、不可取代的。
小王子啊,這種感受,只要你投入其中,自會明白。
【第九章 玫瑰的自主│談性別與自主】
我們認定玫瑰是弱者。細心的讀者當會留意到,書中的小王子和玫瑰,其實有些頗為清楚的性別定型:小王子堅強、主動、獨立、照顧人、追求智慧,而玫瑰柔弱、被動、依賴、等人照顧、既虛榮又愛美。
這些定型是誰賦予的? 當然是作者聖修伯里,同時也是我們這些讀者。我們這樣看玫瑰,因此玫瑰就有了這樣的命運。
我們生活在文化之中,很容易就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接受某種男性應該怎樣和女性理當如何的角色定型,並用這種定型來理解自身和評斷別人,然後共同加強和鞏固這種看待性別的方式,再套用到每個特定的男人和女人身上。
性別定型不是某個人的主觀喜好,而是社會通過各種複雜運作,例如制度設置、學校教育和大眾傳播,逐漸形成的某種想像,然後通過這種想像產生出來的某種集體規範。規範帶來的約束力,往往不是通過強制,而是利用各種精妙的潛移默化,令個體在生活中自然地、不加抗拒地甚至不加反思地接受和迎合這種性別觀的要求。
「生為男人,就該這樣」,又或「既為女生,自當如此」,是最為常見的表達形式。例如,男子漢就該志在四方,所以小王子的出走是理應如此;至於女子,則應乖乖在家相夫教子,不要有在外面的世界和男人爭一片天空的非分之想。
這些說法聰明之處,是將本來明明是特定社會加諸於人的特定的性別想像,說成是人的普遍本質,因此具有某種不證自明的權威。如果你不服從,就是錯的,就該受到四面八方的壓力。這些壓力,來自你的家人、朋友、公司、媒體和無處不在的世俗眼光。
因此,如果玫瑰接受了那種生為女人便應如此的定型,並認定自己一生就該是個弱者,那麼在小王子離開以後,她很可能就只能終日以淚洗臉,又或每天對著落日無望地等,並說服自己這是她身為女子唯一可做之事。
玫瑰,其實有另一種活著的可能。
【第十三章 馴服的,就是政治的│談個人與政治】
我們知道,人與人的交往,都是以特定的社會身分、在特定的社會脈絡中展開。
在家庭,我們是父母和子女;在學校,我們是學生和老師;在教會,我們是教友;在市場,我們是生產者和消費者;在政治領域,我們是公民。如果這些社會制度本身是公正的,同時我們的身分得到合理的承認,那麼我們發展出來的馴服關係,便有很大機會成功及得到社會公正的對待。
舉個例:如果我們的社會能夠確保所有公民享有平等的信仰自由(就此而言,這個領域是公正的),同時我的教徒身分得到社會普遍承認,那麼我就可以放心地通過各種宗教活動,去馴服我所喜歡的人。相反,如果我的宗教被國家視為異端並遭到嚴厲打壓,那麼我就必須掩飾甚至放棄我的信仰,最後自然是很難和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建立任何關聯。
類似例子不勝枚舉:女性在一個父權主導的社會、同性戀者在一個異性戀霸權的社會、有色人種在一個種族歧視的社會、無產者在一個市場拜物教的社會,以至新移民在一個仇視外來人的社會,往往會因為他們的身分,而在不同領域遭受很不公正的對待。
這種不公正不僅損害他們應有的權利,更在最深的意義上傷害他們的尊嚴和身分認同,因而嚴重限制他們和其他公民建立良好人際關係的機會。
這些傷害,究其根本,主要原因是弱勢群體得不到國家平等的尊重。我們的制度及由制度而生的文化和社會實踐,沒有尊重他們作為自由平等的公民所應享有的、受到公正對待的權利。
由此可見,人與人的馴服看似是很個人、很私密、很非政治性的事,其實是個錯覺。
不說別的,就談愛情吧。你會愛上什麼人,你被允許愛上什麼人,你是否有條件愛你想愛的人,你的愛能否得到社會認可,背後都預設了一個制度背景,而制度是強制性的,且有正義和不正義可言。這一點,只要看看近年各國爭取同性戀婚姻權的社會運動,便能明白。對異性戀者來說,和自己深愛的人結婚,輕而易舉且理所當然;但對同性戀者,卻難如登天。
明乎此,我們或許可以改寫一下女性主義者喜歡的口號:「馴服的,就是政治的。」(原來的口號是:「個人的,就是政治的。」)
【第十四章 理解之難及理解之必要│談同理】
承認人的限制,不是說我們什麼也不做,更不是說我們對那些難以理解的人和事,採取漠然甚至歧視的態度。恰恰相反,正因為我們意識到人的有限,以及意識到每個個體都各有獨特且同樣值得尊重的生命,我們更要對那些我們在乎但卻未必能好好理解的人,給予更多的體諒和關懷。
難以理解,卻要尊重甚至關心,是很困難的事,是需要學習的事。最明顯的例子,是我們要學會和患有抑鬱症的朋友好好相處。不少經驗告訴我們,患上抑鬱症的人常常感到極度孤獨,覺得自己活在旁人永遠無法進入的世界,所有痛苦只能靠自己一個人去承受,而痛苦見不到盡頭。
事實上,所有嚴重的疾病,都很容易將人推向極度孤單的狀態,因為它有如一股無可抵擋的黑暗力量,將人排斥出正常的世界。
天空是如常的藍,陽光是如常的燦爛,路上行人是如常的笑語盈盈,但那個不再是我的世界。我活在世界之外,雖然我曾經是其中一份子。
在這種情況下,面對他人的痛苦,最重要的,也許不是強說或強求自己一定能理解,而是承認自己的無力,然後默默站在親人和朋友的旁邊,讓他們知道,無論怎麼樣,我們在一起,我們共同面對。
也許,這也是一種理解。
書籍代號:0CCO1039
商品條碼EAN:9789869492799
ISBN:9789869492799
印刷:單色
頁數:272
裝訂:平裝